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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暗夜

如此走到第四天上午,他們的海船通過登州外海的廟島列島,陳新知道,北邊就是旅順。後金在天啟五年曾攻克旅順,旋即撤走,此時的旅順還在東江鎮控製中,渤海仍然是安全的,一路不時可以看見登州開往旅順的軍船,他們這條船打著“登州海道”的官旗,沒有遇到任何查問,但陳新懷疑隻要一入黃海,他們隻需要把最後一個字改一下,“登州海盜”恐怕才是他們的真正旗號。

到第五天下午日落時分,福船順著山東海岸駛出渤海,進入黃海海域,陳新在船頭眺望遠方夕照下的黑色海岸線,按那些水手所說的,這就是山東陸地最遠處,那麽就該是威海衛了,當然還遠遠不是後世的那個著名軍港。陳新最先聽說這裏,也是從北洋艦隊的覆滅,這一戰不但擊碎了中國的海軍夢,也將滿清王朝的虛弱徹底暴露在世界麵前。

後世的人們總結了許多北洋艦隊失敗的原因,或快炮、或航速、或訓練,不一而足,陳新卻覺得隻有一個原因,即經過滿清兩百多年奴化統治,中國人已經變得毫無活力和尊嚴,以如此的社會土壤,又怎能培養出具有強烈榮譽感和冒險精神的近代海軍,即便買來了兩艘薩克森,也隻是徒有其表罷了。

盧驢子坐在一邊甲板上,耍著手上一把倭刀,右手拿著根借來的竹煙杆,叭叭的吸著煙,他是船上夥夫,每日煮兩次飯,其實也沒什麽好煮的,都是饅頭蒸餅,再燒些開水。想到趙東家許諾的幾十兩銀子,盧驢子還算是幹得不錯。

坐了這幾天船,他開始的興奮勁已經過了,船上活動空間有限,人也不太熟悉,現在很是覺得煩躁,其他水手也差不多,時間稍久之後,各種情緒開始蔓延出來,煩悶後就要飲酒,酒後脾氣更大,今日光打架就已有兩起,甲板上鬧成一片,所為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