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運動會來臨了。郭振岩依舊在講台上揮灑他的熱情,但卻實在難得收獲幾個寥寥的回應。僅僅一年之前,還有那麽多的同學在這個時間段裏積極地為班級的各個項目出想法出力量。而如今,麵對著同樣的校園活動,大家卻都表現地有些漠然。
也是必然。
沒有誰是在高考之前滿懷信心的,對於大多數學子來說,高考是那麽神聖而又具有隨機性的考驗。似乎隻有帶著令人側目的認真姿態,才能在不斷努力中抓住那麽一絲絲的把握。
允雨座位的旁邊。那個曾經被書和本和卷子堆滿了的桌子現在已經幾近空了。隻剩下一些被丟棄了的草稿紙橫在桌麵,充滿寂寥。允雨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桌上的本子,還是想起那個晚上玥銘瑟瑟發抖的傾訴聲和那些好像被塵封了很久的傷疤。她輕咬著唇,就著郭振岩的運動會動員演講,繼續埋頭做卷子。
不管怎麽說,李玥銘的媽媽做事還挺速戰速決的。在那個晚上之後沒幾天,玥銘就被帶回去了。臨走前,她表情沉著,神色黯然,失去了從前羞怯文靜的模樣。眼神裏的冰冷和無望在觸碰到允雨的目光之後稍有緩和,對她淒淒一笑,走出教室。
允雨看著那個緩步的背影兀自喃喃:“對不起,實在幫不了你什麽。”她本該知道自己對待家長們的決定是束手無策的,尤其是玥銘媽媽這樣執拗的家長,這可能是真的沒有辦法。隻是她沒想到這個媽媽連讓她努力嚐試一下的時間都不肯留下——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為玥銘的離校做些什麽就已經沒有了做什麽的機會,她就這樣離開了。允雨深深的愧疚無處言說隻能轉化為夜間的內心難寧,有時候甚至在淩晨幾點的黑夜裏默默抽搐地流淚——她知道,她的朋友已經身處火坑,而自己卻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