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當遠笙和我已經很是熟絡,我告訴他,我大概會有挺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因為要備考HSC(澳洲高考),聽說會忙得快吐血。
遠笙抬頭看著天,似乎遙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國內備戰高考的那段時光。他在無意中抿著嘴巴笑了起來。笑容當中有些憂傷,又有些緬懷。他誠懇地說了句:“都沒參加過中國的高考,怎麽可能真的體會到,為學習而‘忙得快吐血’是什麽樣的感受呢。”
我聳聳肩,不說話。他轉頭看我。
“幹嘛撅著嘴,不信?”遠笙的笑容又開始柔和明媚,眼神幹淨得不像曾被生活曆練過的模樣,哪怕他上一秒的神色,都還讓我莫名地辛酸。
過了一會,我小心地撥弄了一下他的手指,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遠笙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神色溫和地直視前方,道:“有時候我確實有想,如果沒有那個短信就好了。沒有那個突如其來的短信,我是不是就能夠得以正常發揮。如果還是正常發揮,是不是,也有那麽些可能,就不會出國。”他的笑意充滿玩味,似乎對結局已經坦然接受。但眼神裏依舊飽含著的複雜和心酸,令人難以描摹的樣子。
他側過頭看向我:“可是我也會想到,那樣的話,也許,我也就不會遇到你了。婁溪。”
我怔怔地注目著他,我發現我的呼吸變得緩慢又艱難。雖然緩慢,但那卻應該是長時間的奔跑過後,為了刻意穩定情緒所做出的徒勞努力。
“你,真的這麽想?”
“恩,真的。”遠笙拿起杯子,開瓶蓋,把水一飲而盡。
高考的前一天,遠笙和允雨相約出門。放鬆心態,緩解壓力。雖然要殘忍地角逐於明日,但今天,二人似乎還是想要安然地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在家備考的這幾日,時有大風,甚至風來有呼嘯之感,但還是免不了天陰氣躁——大風隻在吹襲之時帶來些許清涼,過後便繼續燥熱。難免惹得人有些心神不安。感覺上,雖有夏雨欲瓢潑的姿態,可雨水倒是調皮地依舊不敢露頭,似乎在恭候著與高考鈴聲的齊頭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