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書生麵具被迫腦袋後仰,他被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拖得不斷後退,直到退到一個堅硬的胸膛前。
守門人用胸膛抵著他,左手狠揪著他的頭發,右手慢條斯理的舉起,輕輕放在他的麵具上。
“……不!咳咳,不要!”書生麵具忽然發出嗆水的聲音,他似乎出汗了,水流沿著他的脖子不停流淌,不,那不是汗,沒有人能流出這麽多汗。
簡直像是打開了一個水龍頭一樣,清水永無止境的從麵具底下流出來,嘩啦嘩啦的打在地上,很快匯成了一個小水窪。
守門人忽然輕飄飄的鬆開手,書生麵具膝蓋一彎,重重跪在小水窪裏,水花飛濺到寧寧臉上,她連擦都忘了擦,膽寒的看著眼前的書生麵具,不,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叫他書生麵具了。
他臉上的麵具變了,從一張有些輕浮的書生臉,變成了一副痛苦的溺水臉,他雙手拚命撕扯著臉上的麵具,可那張麵具就像長在他臉上一樣,怎麽扯也扯不下來,就算他將臉在地上拚命砸,可也沒能砸破麵具分毫,隻有水越流越多,流在地上,如蛇一樣朝四麵八方,朝寧寧腳下蜿蜒。
寧寧嚇得連連倒退,不敢讓那些水沾上自己的腳。
“我……咕嚕咕嚕……我錯了……”對麵,書生麵具已經爬回了守門人腳下,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饒了我,饒了我……咕嚕咕嚕……”
守門人對他的哀求無動於衷,他慢慢轉過頭來,雪白麵具下,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看著寧寧。
寧寧忽然打了個冷戰,然後轉身就跑。
“停車!停車!”抬手攔下一輛路過的的士,她匆匆拉開車門,一邊報出自己的家庭住址,一邊坐了上去。
車子緩緩啟動,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不遠處,兩行燈籠在飄,像靈堂上的兩條白色喪幡,守門人立在喪幡下,遠遠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