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還有這麽淒慘的光景?
盡管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麵前,一個前西廠還算風光的人物如今穿著比破爛流丟略好一等的衣裳站在自己麵前,甚至靠著一張度牒才安然度曰到如今,因而徐勳雖是想笑,可想想把自己逼到幾乎要狗急跳牆份上的與其說是徐家宗族,還不如說是一個頗為有名的清流,也就是俗稱中的赫赫忠良,他那笑容也就化成了一聲歎息。
“我說和尚,我讓你打聽的另兩件事怎樣了?”
“另兩件事?”慧通微微一愣就恍然大悟,當即嗤笑道,“瑞生他那混賬老子幾天前就卷起鋪蓋跑得無影無蹤,連婆娘女兒都丟下了。那婆娘倒也利索,沒等上兩天就立時改嫁了他人。至於她知道不知道瑞生那檔子事,時間太短不好查問。至於剩下的那件事,你自顧不暇,還去打聽這些災情幹嘛?應天府鳳陽府廬州府,還有附近的滁州和州,好幾個月了就是前幾天下了一丁點雨星子,這旱情是鐵板釘釘的。州縣官府為了這個要搶修水利,正在那向民戶攤派呢,南京這邊正是魏國公主持,正愁撿了個燙手山芋,上上下下焦頭爛額,而市麵上糧價又上漲了五成……可這些是商人的事朝廷的事,和我們有什麽關聯?”
“當然有關聯。”從前那次是聽了金六嫂的話一時起意讓瑞生去打聽糧價和布價,但這一次徐勳卻是有意為之,因而他也不去看慧通那疑惑的表情,咂吧著嘴輕聲說,“如果真是旱情,殲商們會把這時候當成撈錢的機會,但咱們也可以把這時候當成咱們翻身的機會。”
“你說什麽?”
不等慧通琢磨這話,徐勳就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大和尚你確定,傅公公在宮中已經幾乎沒什麽班底了?”
“沒錯。”這官麵上的事才是慧通的老本行,因而他很快丟開了剛剛那迷惑,幹脆利落地點了點頭,“人走茶涼本就是至理名言,到了南京的大璫都是為了養老,就別指望對皇上還有多少影響力。所以,傅公公當年的幹兒子,除卻有兩個聰明的如今混得還湊合,其他的早就都不成了,太子身邊更是一個也湊不上去。傅公公近幾年從南京也送了幾批人上京,但聽說猶如打了水漂似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嘿,指不定人家傅公公看上你,就是因為你沒爹沒娘好擺布,閹了送進宮裏指不定也能出個一代權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