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下雨,大約是春天來了的緣故。雪水濡濕的地麵好不容易幹燥,翩然的細雨讓這天地間再次變得濕漉漉的。
天空就像是一床沉甸甸的灰色棉絮,從地麵向上氤氳的水汽懸在半空中。那種晦暗的顏色把顧盼的心都包裹得潮濕不堪。
“你說真的嗎?你不走了啊?”荊楚婕停下腳步,臉上、眼裏都是笑意。
顧盼也不由得跟著牽了牽嘴角,點點頭,然後就感受到荊楚婕緊緊的擁抱,圈住她的胳膊勒得她喘不上氣。
荊楚婕的聲音悶悶的還有些哽咽,就好像有什麽小蟲子順著顫抖的聲線爬進了顧盼的耳道,一路上帶著微弱的麻癢,一直傳遞到心底,微微撬動那塊最近一直沉甸甸的土地。
“顧盼,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們不用分開了!為了慶祝,我請你去地下鐵喝奶茶!”荊楚婕說著牽起顧盼的手向校外跑去,完全不管已經響起的上課鈴聲。
兩人繞到對麵教學樓後麵,顧盼才將來龍去脈細致地告訴荊楚婕。
第一次見到唐棣華那天晚上,顧盼就從顧美琌那裏得知,唐朝因為身體原因決定留在勒川休養,還把他的女兒接過來照顧。雖然顧盼因此不用跟著顧美琌遠走他鄉,但是她並沒有很開心,相反,她的心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而越來越沉重。
“就是說你們班上那個新同學,是你的妹妹,”荊楚婕斟酌著繼續道,“而且她好像對陸嶼初有意思?是這樣嗎?”
顧盼無精打采地點點頭,不止一次在心裏感歎:這叫什麽事啊!
這並不是她胡思亂想、空穴來風的猜想,她歎了一口氣慢慢說:“那天班會課下課後……”
她隻要稍微一回憶就能想起那個場景——
當時班上的同學已經散了大部分,班級裏吵吵嚷嚷。
“顧盼你快點,你屬烏龜嗎,每次都這麽磨蹭……”陸嶼初已經走到教室後門不耐煩地磨蹭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