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那趟公交車,江浮在上麵坐了三個循環,第四次到向塘站的時候,有個人從前麵刷卡上來,然後坐在她旁邊的空位上。
江浮閉著眼,往裏麵挪了挪,窗口吹進來的風,冷颼颼的,旁邊人伸手把玻璃拉起來,還順便把她耳機給取了。
她睜眼偏頭一看,鐵觀音一臉烏青還沒消,正咧著嘴笑得跟個二百五一樣。
“有病啊?”江浮斜了他一眼。
鐵觀音“嘖”了一聲:“不就被處分了嘛,至於?老子初中都沒畢業,不也照樣……”
江浮心情不好,也就不給他留麵子,語氣很衝地問:“你的事跡能當正麵教材?還有,我被處分這件事上《新聞聯播》了嗎,至於是個人都能知道?你關注我?為什麽?暗戀我?”
“你有毛病吧?被刺激成這樣了?你那處分書就貼在你們起中校門口,可不就是個人都能知道嗎?”
“校門口?”
江浮沒話了。
她跟學校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起州屁大點地方,貼在校門口那不就約等於在市中心架了高音喇叭通知全市人民了嗎?這是讓她以後都躲在家裏不出來見人了嗎?
前海站到,鐵觀音拽著她下車:“多大點事啊,走,我請你去玩。”
江浮掙開他:“不想去。”
“你現在除了玩,還能幹啥你告訴我?”
這話問得江浮還真答不上來,去周木那裏打工賺來的錢已經成了杯水車薪,去不去都一個樣兒。學校那邊終於不用去了,她倒開始惆悵了。
這都什麽事啊,她上輩子是得壞成什麽樣,這輩子才能這麽倒黴啊。但這問題她能問誰,閻王爺嗎?她連別人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我不想在前海玩,我想去坐過山車,去最嚇人的那個鬼屋,坐宇宙飛車……”
“你說遊樂場不就得了嘛。”鐵觀音打了個電話,衝那頭的人喊,“把你那輛機車借我玩半天。不帶誰……哎,行了,起鋼的江浮,你認識的……我去,我跟她能有什麽情況?人家幫我把方鼎那個俱樂部給毀了,雖然事兒辦得不夠漂亮,但我不得表示感謝?行是吧?那我找你拿鑰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