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抵便是一池爛塘,旁人幾近稀泥無疑,而你,是我從深雪長到靄陽,唯一見過的,微風拂春水。
——寫給我唯一的,小茉莉。
1.怕是要和小茉莉做一輩子的朋友了
我第一次見到尹莉莉的時候,是小學五年級。
她站在狹窄的過道裏,單薄的脊背正緊緊貼住她身後那麵落灰嚴重的老牆,接著,我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好吧,其實我隻能看到她三分之一的臉,不過沒關係,我緊了緊我的書包帶子,安慰著自己的好奇心,反正以後總能見到的嘛。
於是,我愉快地將這場眼神之旅以她的布鞋作為終點站,心滿意足地總結出——這個小女孩兒,一定比我好看很多倍。
“媽媽……”我晃了晃正拉著我上樓的手,聲音雖小,但我篤定我的語氣裏是藏了雀躍和期待的,“是不是來了新鄰……”
“嗯。”媽媽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往樓下看了一眼。那兒還站了一個女人,可能三十出頭,也可能更年輕,總之,她看起來,和這棟破舊的筒子樓格格不入。
“快走,你還得回家寫作業。”
媽媽的腳步快了起來,甚至她還伸手輕輕地推了一把我的書包。這樣的反常讓我自然而然產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這不是慢悠悠地放學回家,而是她正帶著我從一個生死攸關的災難現場逃離。
可惜的是——沒有成功。
那個女人的聲音清晰地從樓下傳來,帶著一股成熟的歡愉:“哎喲……師傅,不就換個鎖你這幹嗎呢,別猴急……好,你先換鎖,然後我們再……”
“菲菲,快,你快上去。”媽媽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搬出了家長式的命令口吻,她很少這樣的。
“媽媽?”我仍不死心。
“上去。小孩子別問那麽多。”
好吧,這句話一出來我就知道我必輸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