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洵九回到指揮部,拿了一塊浴巾裹在身上,也不管濕透的衣褲,便四處翻找合適喝酒的杯子。隻可惜,變色人種沒這嗜好,整個房間,別說杯子,連像樣的器皿都沒有一件。沒有辦法,方洵九隻好選擇豪邁地吹瓶。
實際上,她的人生裏,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還是喝的沒什麽度數的米酒。第一回接觸伏特加這種烈酒,她差點被那簡單粗暴的辛辣味嗆得嘔吐。但感官上的難受遠不及心裏的苦澀,一口下肚,緊接著就是第二口。
總之,喝酒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一旦酒精侵占了意識,平常再有自製力的人,都難免多喝兩杯。更何況,對於方洵九來說,在她麵前,需要自製的,從來都是別人,自製力這玩意兒……
到底是個啥?
短短半個小時,小半瓶伏特加被成功消滅。方洵九腦子裏暈暈乎乎,看著透明的玻璃瓶,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麵指指點點。暖黃的燈光映照著她白裏透紅的雙頰,眸子裏少了清明,多了幾分混濁。耳邊沒擦幹的頭發絲兒上滴下來大片的水漬,將她肩上的T恤打濕。脖頸的顏色也慢慢滲出一層粉,皮膚下跳動的血管似乎都能隱隱看見。
她撐著頭,靜如癱瘓。嘴裏嘀咕了幾句,說的什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透過圓形瓶身,迷糊地看見指揮部的大門被人推開。有個被扭曲了的人影,緩步向她走來。他踱到方洵九跟前,居高臨下地注視她許久,修長的五指拿起她身披的浴巾,替她細致溫柔地擦去頭發上的水珠。方洵九擰著眉頭,意識不清地仰頭瞅這個人。他的角度正是逆光,以致她看得不怎麽分明,隻見著長長的碎劉海兒下,一張好看得讓人驚歎的臉。
那五官精致的程度像是被人細細雕琢過,上揚而狹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那透著水潤顏色,看一眼都把持不住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