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紅林出了小屋,沿著來時的屋頂往回走。
一路上麵罩男人見著不少,蒙著頭一下子躲開了。身形可知,全不是剛才暗算他的那個黑手。
這種麵罩鬼市人手一個?是哪家布行做的善事?
喻紅林抱怨了聲,心思仍沒從懷裏那條草編青龍移開。
巧奪天工的手藝,如此鄭重地保管,會有什麽寓意?
不多時,喻紅林便回到了鬼市的大門。
鬼門關依舊跟一個時辰沒什麽兩樣。
好黑的夜,星星都哪去了?
喻紅林抬頭望了眼,腳下無覺徐徐往前邁去。
前腳越過石碑,便在這時,鞘中忽然發出一陣猛烈的顫抖,白墨吐氣吟唱接連不斷。
刹那間,一整個中宵綺思盡斷盡斷,四麵八方大片大片的光亮齊齊黯淡下去。
好重的劍勢……是誰?
喻紅林心頭一動,猛地回身看去,空曠牌樓上空貓頭鷹似的倒掛著兩個模糊的黑影,顯得極為幽深可怖。黑暗中,隱隱傳來兩種不同的淒厲怪笑聲。粗聽時似在山脈叢林,細聽就在耳畔指間。
這兩個黑影的身體完全被霧氣籠罩,一點兒顏色也不露,恍如從幽冥中逃出的惡魔。
但那怪笑聲卻如毒藥一般,似要麻穿人耳,令人心頭顫抖戰栗。
“狐師,如您所料,今晚果然有個不長眼的家夥闖進來了。”一個尖利的猿猴般的叫聲,“這小子看來是發現我們了呢。”
“蟬兄,人家是客人,咱們要懂禮數,不能折了龍王的麵子。咱們下去接客吧!”左手邊一個,被稱為“狐師”之人緩緩道,“夜奏九歌恭迎喻總使大駕,今夜鬼市蓬蓽生輝。”
他身子看去極為單薄,聲音也用金喉訣變轉,根本不露半點蹤跡。腳尖輕一踩石匾,借著一股衝力,整個人輕巧一縮便穩穩翻了個圈落在平地之上。
而“蟬兄”緊隨其後,一點兒不慢。他著一襲黃衫,此時竟像是熱極了,用衣袖連給自己扇風,口中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