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江之北,長佑雄關。
北人抵禦南人的唯一鐵壁。
脫我將士衣,著我將軍袍。
信到寒江。
一家簡陋旅店,一個收拾行李的男人。
他身形落拓,行李也很簡單,隻一卷書一把傘而已。不遠處的火盆光亮未滅,燃燒的紙張漸漸化為黑灰。
天外晴雲變,男人持傘離開旅店,行經長街,往將軍府而去。
雨開始下大,兩個路口後,他把傘送給了一個瞎眼的老太。
“白衣歸客江毅求見巡野軍主帥源將軍。煩請通報一聲。”男人疲憊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小小心意,外頭風冷,兩位換班後去買壺酒暖暖身子。”
朦朧夜幕中,通體烏黑的將軍府宛如一座欲動的礦山。
山門緊閉,隻開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有兩行螞蟻爬過。
“若是收了閣下的財物,歸軍師可就開了咱哥倆的缺。在這長佑城不當兵,不是要咱們的命嗎?”負責守衛大門的軍士臉色一變,就又恢複了一絲不苟。
“此事天知地知。”
“請閣下立刻離開。”
江毅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長佑城本就是一個巨大化的軍事堡壘,全民皆兵,隻有極少數的人從事生產。
過去幾十年,一切城中物資全賴聊雲供給。隻近些年來長佑兵患消弭,往來南北的商隊逐漸增多,關外形成了幾個大小的市集。商業繁茂,人口發展,百姓安樂。軍隊也開始加大屯田養兵的力度。
“兩位,是嫌這銀子不夠多?”
“嘿嘿,這話還用得著點破嗎?”
“自然不必。是在下唐突了,告辭。”
軍士皆是暗自哂笑,這每天來求見源將軍的人何其之多,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有錢有權的人物?
這落魄的狗一樣的家夥算什麽東西?
區區兩壺酒就想把他們打發了?真是異想天開!
這時那白衣人已走下台階。他腳步蹣跚,忽而停了下來,像樹樁一樣紮在台階中間,竟是賴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