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楊向麗走後,阿三一直心神不寧,最後實在困的不行了才回屋去睡覺。
阿三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話,她驚得從**彈起來。上一次在外婆家,也是這麽迷糊著,聽到外麵人說話,結果爸爸就出事了。這一次可千萬別再有什麽事了。
天擦黑的時候楊向麗回來了,拖著疲憊的身子,蒼白著臉,痛苦地挪著小碎步。走到院子門口實在走不動了,一雙手扶在院前的桂圓樹上,大口的喘氣。
阿三一出門便看到了她,見楊向麗這樣,眼前便浮現出爸爸出事以後的樣子。黑黃的臉蒼白瘦削,露在毯子外麵的手一點肉也沒有,隻一層薄薄的皮附在骨頭上麵,像極了幹枯的樹枝。現在媽媽這樣,是不是過幾天也會和爸爸一樣躺著動不了了?
阿三的眼再一次被淚水蒙住了。她已記不清自己在這幾天裏是第幾次流淚了,這幾天她的眼睛像是開了閘的水庫,似要把這輩子所有的淚水都流幹。
阿三遠遠的看著楊向麗,不敢過去。此時的她,沒有了見父親時的勇氣,不敢把手放進母親的手心,她害怕母親抓住她的手那一刻,就會像父親一樣永遠的睡過去了。
以阿三奶奶為首的陳家一眾人將楊文麗圍起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麽,根本沒人注意到圈子外麵的阿三。
待眾人擁著楊向麗要進屋了,阿三還呆呆地立在院子裏。楊向麗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阿三看她搖搖晃晃像是走不穩路,也顧不得害怕,立馬伸過手挽住她的手臂,跟著進屋去了。
屋內,陳家幾個輩分高的長輩圍著中間的方桌坐下,其餘眾人抬了矮凳坐在下邊。
阿三從房裏搬出夏天乘涼用的躺椅,讓楊向麗斜靠在上邊,自己則像老母雞護仔子似的緊靠著母親站著。阿三感覺這些平時和和氣氣的老人,今日似乎來者不善,說什麽也不敢離開自己母親半步,唯恐母親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