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繁華熱鬧的夕羽城時,已經距她離開的那日過去了半月。
傅西陵一身黑色長衫風神郎朗利於城牆之上,凝神遠眺,望著那一襲白衣自長遠平坦的官道上緩緩走到城牆底下。白衫的邊角被風撩起,顯得異常輕軟,和四周巍莊嚴的青石城牆,和身著銀色鎧甲整齊排列的士兵形成鮮明的對比。那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如開在萬丈懸崖邊的純白雪蓮,脫塵絕俗,竟有了不真實感,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卻已在無人看見的地方開了亙古之久。
這一趟胡陰山之行不過十幾日,江步涯不知,夕羽城在這段時間已經發生了諸多變數。
老城主病危的消息不知被誰傳了出來,被百姓口耳相傳了數日。很多人都在猜測、預測、流言不動聲色的遊走,像一根線,把眾人的心順其自然的引到了同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就是傅西陵。
眾望所歸。而稍不小心,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該怎麽做?也許傅西陵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百姓隻知道他的果決睿智,手腕強硬。隻有江步涯知道,他的無雙計謀與無邊野心。
他們都很了解彼此,所以需要的時候,就會憑借這份了解去算計和利用彼此。
江步涯款款立在城牆下,仰頭看著傅西陵,看似很友好的對他笑了笑,笑容裏,並沒有取不到藥的歉意。
上麵的人張了張口,卻在發出第一個音節的刹那,被突然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一陣清亮的蕭聲重重蓋過去,那蕭聲遼遠悠長,像在傾訴著滿腔的壯誌和愁苦。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出來,兩人在這蕭聲裏一上一下對望著,彼此看不清對方眼神裏的喜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蕭聲停了。
江步涯眼神在這蕭聲裏放空了片刻,馬上又有了神采。再次微微一笑,然後自地上淩空飛起,越過厚重的城牆,輕輕落到繁華熱鬧的街道口。一襲白衣在人群中穿梭著,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喧嘩的集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