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生活剛開始,簡單的隻有兩件事:學習,和紀銘。
我上小學的學校後麵,有一個不算高的小山坡,山腰上還有一條延伸到遠方的鐵軌。周末,我會拉著紀銘去到那座山上,遠遠的看著鐵軌,每次火車經過與鐵軌摩擦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唱著一首遙遠而荒涼的歌。
紀銘往往在火車經過的時候,緘默不語,望著遠方;我往往在火車經過的時候,凝視他堅毅的側臉,然後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感動。
他會在故鄉沉默的黃昏中,托著我的臉頰輕輕吻上來。這種感覺和在宿舍門前的大樹下悄悄接吻不同,我們周圍,是落日長河,是青川暮色,是萬裏長風,是這個城市發展與衰老的同時,唯一僅剩下的情懷與溫柔。語文書上說的沒錯,大自然能包容一切,她永遠慈眉善目卻又永遠芳華永駐,她安靜的注視著我和紀銘的愛情,臉上掛著緘默而溫暖的笑容。
我說:“紀銘,你看,我找的地方很好吧,小時候,我也會跟陸小楓和唐瀟來這裏玩兒,我們就是聽著火車的聲音長大的。”
他說:“陸小楓,就是隔壁班那個,你的青梅竹馬?”
我調侃他:“怎麽,吃醋了?”
“沒有,青梅竹馬,如果有意思,早就暗送秋波了,還能輪的到我?”
我笑:“我該說你是自信呢,還是自大呢?不過,這地方,確實很浪漫吧。”
他依舊托著我的臉頰,說:“浪漫不是因為風景浪漫,是因為我們在一起才浪漫,傻丫頭。”
我感覺自己的胸膛裏再一次升起如同海潮一般的溫暖和感動,他竟然能說出這樣漂亮的話,他不是個木頭臉嗎?什麽時候開竅了?是因為我嗎?
可我嘴上還是不肯妥協:“不管,反正就是我的功勞,下次我還要來這兒,不,不隻是下次,還有很多次,你要跟我一起來,我們就坐在這個小山頭上,從日出坐到日落,讓我靠在你的肩膀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