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紀銘的車裏,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知道自己感冒了。
駕駛座上的紀銘轉過身來,遞給我一個熱乎乎的外賣盒。他說:“紅豆粥,趁熱喝吧,你再醒來晚一會兒,就涼了。”語氣自然的好像這樣的話已經被他說了無數遍,窗外太陽火紅,在北方的春天都算十分少見的。
紅豆粥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我捧在手裏,忍不住心頭一熱。
然後嘲笑自己:阮素年,你果然是這麽好收買的人。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狼狽不敢,衣服是皺的,頭發是亂的,抱著一盒熱騰騰的紅豆粥手足無措。
然後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小時候的一個場景,一瞬間我的鼻子酸的厲害,內心無助又荒涼。
我對他說:“紀銘,小時候,我沒有媽媽的時候,爸爸不怎麽會做飯,隻有他熬的紅豆粥特別好喝,因為熬了無數次,他說,媽媽懷著我的那幾個月,每天早上他都會熬一鍋紅豆粥,剛好兩碗的分量。因為粥再熱一次就不好喝了。他還說,我愛喝紅豆粥,就是媽媽遺傳的……”
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也不指望他能發表什麽意見,紀銘的沉默恰恰讓我覺得很舒服,再加上清晨柔和又耀眼的陽光,這個安靜的片刻,剛好夠我一口一口把粥喝完。這粥是在飯店裏買來的,和爸爸熬的比差遠了,但我還是一口都不剩的喝完了。因為這種又熱又軟又甜的東西在此時填的不是肚子,而是空落落的心。
今天不是周末,我還要上班,郵箱估計又被塞的滿滿當當。但是紀銘握住我正要開車門的手,說:“現在才七點,不急,先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吧。”
“那我自己回去。”
“我說是回我家,你這個樣子,我送回去,你爸媽不得打死我。”
我把亂糟糟的頭發粗略整理了一下,想狠狠的認認真真的罵他一聲混蛋,卻不想說出口卻是有氣無力,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打情罵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