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鬥場內的鬧劇還在進行,被藍眼晾在對側的五個對手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一場場對賭性命的廝殺中淬煉出了某種荒誕的榮譽感,這榮譽感本身就在不住譴責這場以五對一的卑劣角鬥,而現在,他們麵對的,竟然還是一個無心比鬥的瘋子。
站在五人中間的是個銀發老者,臉上盤踞的皺紋深如刀割,他扶著身側插入沙地的雙刃重劍,側過頭朝著今日的搭檔們:“所以,我們要處決一個瘋子?”
緊挨他站著的是一個肥胖的女人,說起話來尖聲尖氣,她不住催促身邊的幾人殺死藍眼,結束這場鬧劇,自己卻完全沒有上前的樣子。拎著一杆戰槍的但丁站在最外側,他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竟扔掉戰槍,懶懶地坐在了地上。
另側的角鬥士是個中年男人,手持劍盾,謹慎地保持著防禦的姿態,一言不發地立在原地。他身後的瘦高少年最先沉不住氣,低聲罵了一句什麽,便朝著藍眼飛速奔去,快要接近時,他狠狠蹬地,把每步的間距拉得極大。他的雙手倒持兩把寬刃的短刀,奔跑的模樣像是一隻迅捷的螳螂。他忽而高高地躍起,隨即揮動雙臂,鋒利的刀刃在他的麵前交匯成一個致命的十字,他的動作既快且狠,一看就是經過無數次的練習。
藍眼側身閃躲,刀刃擦著她的脖頸呼嘯而過,留下淺淡的紅印。落地的少年餘光看到藍眼舉起重錘,便已做出閃躲的姿勢,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藍眼手中的武器重重落下,在他現在站立的地方、砂石的土地上夯出一個深坑,而他則會借著重錘不及收回的瞬間,遊走到藍眼的身側,一劍刺入她的胸口。
可藍眼卻後退了半步,舉起的重錘再一次砸向了虛空。
少年微微發愣,隨即意識到藍眼始終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她一直緊盯著虛空中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