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了不知道多久,更不記得說了多少話。到最後阿澤自己感覺舌頭都在打絆,靠在桌子上眼睛也睜不開了。而阿摩耶喝多了酒——也不知道她房裏藏了到底多少,隨手一伸就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壺,她喝酒又極其灑落,落落大方,醉顏酡紅,抱著酒壺不肯放手,帶一點嬌憨,無端可愛,倒是難得一種小女兒情態——可是又不是很像,分明就隻是阿摩耶在引咎。傳說中的清平仙釀出酒來,已經有幾千年了,可是幾千年來,也隻有一個阿摩耶。
阿摩耶漸漸伏在桌上,阿澤也是昏昏沉沉,他也喝了一些,但不如阿摩耶那樣醉,眼看著阿摩耶竟睡了過去,他思忖著怕是不行,於是輕手輕腳,想要把阿摩耶抱到榻上去。
若不是喝了酒,阿澤斷不會起這樣的心思,甚至於整個晚上在他看來都如同一場夢,一定不會是真的,他怎麽可能有機會這樣靠近阿摩耶。然而又仿佛是真,阿摩耶身子纖細玲瓏,紗裙下的皮膚露出一塊,觸手溫涼卻痛方才細瓷的酒壺差不多,阿澤隻碰了一下,便慌忙錯開手,生怕碰碎了她。抱在懷裏頭像是一尾遊魚,讓阿澤隻慶幸他的懷抱不是海,否則隻怕她就要一擺尾頭也不回地遊走,而天地廣闊無邊,從此再無相逢之日。
不過是短短幾步路,阿摩耶也並不沉,然而阿澤仿佛走了半生——若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到了天荒地老,那他也認了。
就在阿澤將要放下她的時候,阿摩耶卻是忽然蹙緊了眉,隨即頭一歪,竟是要嘔出來。
阿澤頓時有些慌,他是曉得喝多了酒是要吐的,隻是急切間他也找不到東西來盛。想都不曾想,他便脫下自己的外衣,直接捧作一團,伸到阿摩耶跟前。
阿摩耶正好哇地一聲,全吐在他的衣服上,一股子酸味夾雜著酒氣,阿澤卻渾然不覺,隻是著急生怕阿摩耶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