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往東行三百裏,過大河,躍耿山,見一山多草木,多水碧,多大蛇蟲獸,山腳有一石,石上有字,字曰:“青龍”。
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酣睡的巨龍,白雲彌漫,雲霧繚繞,群峰若隱若現,一個個山頂探出雲霧,似朵朵芙蓉出水,又有一條大江在龍首處盤踞,宛若青龍出水,於此戲珠;而山清水秀之地卻不知怎的甚少有遊人來往,便是那聞到美景就如嗅到美酒的酒鬼一般的文人墨客,竟也將這秀麗山水放置一邊,更奇特得是這江水養出的江魚甚是肥美,而這沿途三百裏竟無有漁農於此下網,若非有那麽兩三條嬉戲之時跳上了江麵上的那幢大船上閑人下的網,怕是至了白發蒼蒼李不隨和張明月也品不到這般鮮美的魚兒!
“豔唱潮初落,江花露未晞。
春洲驚翡翠,朱服弄芳菲。
畫舫煙中淺,青陽日際微。
錦帆衝浪濕,羅袖拂行衣。
含情罷所采,相歎惜流暉。”
這辭中的畫舫甚美,這江上的畫舫也不差分毫,隻見江上碧波**漾,微風輕拂,兩岸山青柳翠,頗有人間仙境之感。
遠遠就瞧見一艘畫舫從西頭駛來,畫舫上張燈結彩,頂上漆著黃漆,船柱雕龍盤鳳,而當其駛近時,才叫人拍案連聲叫絕,原來竟龍柱上的浮雕盤龍和祥雲一層扣著一層,層層錯落有致,雕刻精細到盤龍身上的每一個鱗片都細細可數,那彩燈上的個個人物都刻畫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船尾的雕花欄杆與船艙、船頭的雕刻遙相呼應,船身四周貼著浮雕祥雲,給整條船增添了許些富貴華麗。
船上有女子,或憑或立,皆以輕紗掩麵,身著羅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船尾更有絕色歌姬彈琴助興,好不熱鬧,隻是那舫船的中央好似隻有三兩人似的,或坐或臥,仔細端瞧卻是見到了熟人,隻見張明月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雲蝠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清透黃玉,形狀看似粗糙卻極為古樸質厚。腦後那三千烏發被一根銀絲帶隨意束住,不束冠不插簪,留有額前的幾縷發絲被風肆意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隨意飛舞,頗顯得輕盈自在,若是他手中不拿上——一節魚骨,不食得一臉醬料,則更顯風骨俊秀,瀟灑自如了,不過即便如此也無礙,便隻瞧他背影就好,那背影也優雅如畫,讓人不禁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