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白的瓷碗,紙箋在碗中燃燒,燃成黑灰,最終灰燼消散,化作烏有。
“好了。”七葉對著眼前人點點頭。
“謝謝。”眼前人嘴角揚起和煦的微笑。
“請問,這附近是否有茶樓或者茶館?有些渴。”溫文爾雅的男子禮貌地問。
“撲通”的聲音不間斷地傳來,而且一聲比一聲響亮,甚至還夾雜著撕扯破布的“刺啦”聲。七葉假裝聽不見,轉身從貨櫃底下取過一個紙包,拿在手裏。
“以前斜對麵就是茶樓,可是現在沒有了。”她笑笑,搖動手中的紙包,“不過如果你隻是為了解渴的話,我這裏也有茶水。”緊接著她皺起眉頭看向鋪子裏麵,“不過你怕是得稍微等上一會兒。”
男子亦笑,隨和地點點頭。
想著可能是鋪子裏麵的扇童又在搞什麽幺蛾子,七葉有些不耐煩地循著聲音快步向後麵走去。穿過中堂,中堂沒人。聲音似乎還要更遠些,看樣子應該是從園子裏傳來的。但她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暗紅色破爛長袍、披頭散發的人伏躺在地上。
這樣的場景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人會打架,鬼自然也會,況且鬼死都死了,打起來也就更肆無忌憚。但是突然出現這麽個鬼倒在自家的驛緣閣裏,七葉就算是心大得沒邊兒也著實是吃了一驚,她連連後退,一直退到門檻,一不留神被絆了一下,栽倒在地。
光滑的青磚麵,摔得很痛,痛得七葉齜牙咧嘴:“扇兄。”
“阿扇。”
“老不死的扇精。”
她痛苦地歪坐在地上,嘶著嗓子想叫扇童來看,叫了半天卻沒有回應,死孩子,又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七葉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兩步,拍著袖子上的塵土。發髻本就鬆散,這一摔就徹底散了開來,長發全都披散下來。
“叮。”長簪不留神,掉在了地上。簪端的青珠隨著木炳轉了兩轉,閃動著柔和的青色微光。她特別喜歡這根簪子。所以“叮”的一聲,雖然很輕,但她的心肝還是不由得顫了顫,連忙彎腰去撿。手一伸,正撫上另一隻血跡斑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