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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的初冬來得迅猛又急促,昨天程柔剛披著一件薄外套在院子裏澆花,隔天一早就在被窩裏被凍醒了。玻璃窗角落密布著細小的水珠和淺淺一層霧氣。程柔從衣櫃拿了一件衛衣穿在校服外套裏麵,照鏡子時差點被XL版的自己逗笑。程瑩在廚房門口聽見響動,回頭催促她再裹一件大衣。
“穿這麽點怎麽行,把秋褲也穿上!”
程柔哭笑不得,提著書包往外走:“奶奶,冬天才開始呢,要是我現在就穿秋褲,更冷的時候怎麽辦啊?”
程瑩立馬道:“那就兩條秋褲!”
程柔連連擺手,轉眼便逃之夭夭。徐燃手捧一杯豆漿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喝著,看見程柔時,新奇地抬手扯了扯她衛衣的帽子。
“你冷不冷啊?把帽子戴上。”
“不冷!不要!”
程柔連環否決並立馬抬手阻止徐燃預想往上抬的手,但她顧及他是病患不敢大力阻攔,他偷了空騰空跳起,抓住她的帽子往她頭上一罩。
“戴著吧,戴著不凍耳朵……”奸計得逞的得意沒在徐燃臉上掛多久,他突然一滯。
程柔的衣服大多數是程家父母從津沽寄過來的,其中也有程桉的豐功偉績。但程桉總把程柔當小孩,買的衣服難免偏可愛風,程柔方才走得急,這會兒才想起身上這件正是程桉買的衛衣。
程柔一臉窘迫地扯了扯帽子頭頂的兩個鹿角,抱怨道:“說了不戴了,你怎麽這麽煩啊。”
徐燃撓了撓臉,視線往下移,抬手拉下程柔的帽子:“那就不戴了,太可愛了,不能戴。”
程柔:“……”
程柔理了理帽子後,把書包扔進自行車筐裏,徐燃像老大爺似的坐在車後座等程柔揚鞭啟程。程柔第一次載徐燃去學校時還是彎彎扭扭的“S”形走位,經過艱苦卓絕的鍛煉之後,她已經能穩穩當當地騎上大路了。徐燃上周剛把頭部的線拆了,這會兒後腦勺有一塊結痂的傷口,迎風吹著有點癢,但他剛抬起手,她便仿若後背長眼般高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