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能停步等死神,
他好心地停步等我。
——迪金森
如果方琦預知到何平會害死蠻子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被何平抱在懷裏的。
她當時剛講完課,廣州的天氣很熱,濡濕了她的短衫。
她在休息間換衣服的時候,何平敲響了門。何平是個細心體貼的男人,進休息間都是先敲門,聽到“等一下”才馬上推門進去。
方琦在何平生命中的意義是非凡的,在何平的理解中,最難得的朋友是什麽樣?即使在分別後各自經曆人生,擁有新人陪伴,再重逢時,發現彼此依然是熟悉的。這份熟悉感不來自怎樣相似的經曆,而是你們已經在不同的生活裏變成了更好的人,而且永遠是同一種人。成長即是默契。不需要占有和黏膩,好的感情,隻會發生在幾個努力和獨立的靈魂上麵。雖然不情願,但方琦已經變成了這種朋友。
她的衣服脫了一半,露出半個胸脯,汗珠綴在她凝脂的皮膚上,仿佛還有香味兒。
休息間很窄,何平擠進去,她就沒了退路,鼻子與鼻子之間隻有半尺距離,很適合接吻。
你想幹什麽,方琦說,你們公司的老板是不是都同一個德性?
何平說,這個跟老板不是老板關係不大,這是男人的德性,所有男人在你麵前都能融化了,就像一坨冰塊在廣州正午某條不知名的街道上融化掉一樣。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何平的欲望,方琦的黑燈。突然,是個很好的詞,好像一切不珍惜和措手不及都能歸咎於突然。突然夏天就過去了,突然誰住進你生命裏了,突然你又弄丟誰了,仿佛任何的變故都是突然發生。時間打敗時間,愛情打敗愛情,輸給的不是別人,都是自己。何平感激那一刻的突然,他抱著方琦,感受著戰栗的生命。
何平說,你給我的友誼證書和心形吊墜都在,城中村那麽艱難的生活,也沒把這些東西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