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光總是顯得與眾不同,格外珍貴。
每年家裏都會炒花生,炸丸子,那瑣碎細微的聲音正是生活的味道。
我很清晰地記得鐵鍋中炒花生的沙石摩擦鐵鍋的聲音,丸子在滾燙的油鍋裏翻滾的茲茲聲響。
在這靜謐的空間裏,時光被冷空氣冰凍,有了形狀。
把它們捧在手裏,很冰卻不願放手。
我喜歡北方的冬天。
那雪多在夜裏飄落,早上開門,風帶著雪吹進屋裏,冷入骨髓。
院子裏一片雪白,樹枝上偶爾停一隻覓食的麻雀。
大門外,泥路被雪鋪得平坦,留著幾行腳印,可能是早起的人去買豆漿油條時留下的。
此時,田野裏是一望無際的白摻雜著些許小麥的青。
一夜西風萬戶聲,平原遼闊遠山朦。
琉璃世界紅梅冷,寥落村郭老樹橫。
起舞瀟瀟白院宇,飛揚灑灑滿門蓬。
繪成素裹銀裝境,不見寒江釣雪翁。
我突然有些想念小禾,想見她一麵。
我給她發了信息說我回家了。
很久之後我收到她的短信,她說她在煙台做家教,晚幾天回來,可能沒有時間聚。
我知道今年又見不到她了。
我突然又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騎著自行車在我身邊經過,叫了一聲我的名字,不費吹灰之力融化了我的心。
我有時在想,我為什麽要這麽矯情,這青春有什麽好回憶的,這人有什麽好見麵的?
想來想去,找不出原因。
青春回憶不回憶,這人見不見麵,是無關緊要的,就像老照片,看著徒增傷感。
我問白若冰,白若冰也回答不了我。
我想起蘇曼殊寫的“回憶垂髫,恍如隔世”。
可能就是為了感動自己吧。
這問題我也問過夏天,夏天說,有些回憶可以溫暖人心。
還沒過元宵節,我就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