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降了一夜,日出時分雖晴空高照,但吞吐氣息之中仍藏有陰沉濕氣。窗瓦偶有竹林清風行經,漏下點滴瑩露,令人心怡。但站於窗前之人,眼見晨曦拂去窗前陰霾,卻始終無法釋懷,他將手中紙頁攥緊,手背青筋爆出,撐起蜷縮鬆弛的背紋。
“咚咚咚。”
他尚未從餘怒之中消解,卻傳開一陣敲門聲。
“進來!”他沉聲道,語氣之中寒意尤甚。
咿呀一聲過後,門被推開,管家老何疾步進入,“老爺,二少爺和雲曦姑娘從景鎮回來了,此刻正在樓下大廳等候。”
黃耀國心神一緊,有些驚惶,但見老何倉促神色,便將這股不安強行壓下,聲色沉鬱道:“叫他們進來吧。”
老何點頭,轉身出門,卻被黃耀國再次喊住,“老何,關於天銘之事,暫時不要向宗鈺和雲曦提及。”
管家老何雖不明,但也知老爺有心顧及大少爺的性命與顏麵,便不再多言,悄聲退出之後將門掩上。
三人一同進入,隻黃宗鈺堪堪踏過門檻之際,便喋喋不休,“父親,你明知祭紅釉圖譜已經丟失,楚哥還落在那幫歹人手中,你卻急匆匆得將我們幾人召回,這是何意?難道我們不燒製祭紅釉,不管楚哥死活了嗎?”
黃耀國精神本就不振,加之昨日陰雨陣陣,攪擾他一夜無眠,臉上倦怠之意更顯,此刻,他雖早有預料黃宗鈺必定不滿,不曾想這“爆竹”般的連聲問責還是令他神思鬱結。
“父親,您別……”
黃宗鈺還欲追問下去,不料身旁的雲磬拉住了他。
“董事長,”雲曦直接插話道,“您如此急於召我們回來,可是公司出了什麽事?”
黃耀國麵色不見半分舒展,額頭愈發皺得更深,道:“劣瓷事件愈演愈烈,已經鬧到各國商會耳邊,還有天銘的案子也一直未有進展,公董局那邊雖然壓著,法庭暫未開庭宣判,總歸拖不了多久。席會長曾找我談話,希望泰安放棄本次的競奪,盡快壓製這些負麵新聞,處理好黃家內部的事情,挽回泰安及華夏商會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