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唯抿緊嘴唇,用力想起身,掙紮了兩次,終告失敗,他沉默了一會兒,妥協般歎了口氣,“扶我起來。”他吩咐胡純,因為氣虛聲弱,倒有了那麽點兒親密軟綿的意思。
胡純擦眼淚,“起什麽起,躺會兒吧。”都這樣了,還出什麽幺蛾子,她強硬地拒絕了他。
這樣無禮的頂撞,雍唯竟然沒生氣,反而好脾氣地解釋了一句:“他們一定會來。”
胡純的心一沉,她也擔心這個,湖底島並不算很隱蔽,水性好的話,很容易就能找來。她又看了看雍唯,真是色如白紙,他但凡還有一點兒力氣,也不會讓她扶,他那個裝腔作勢的個性她已經很了解了。“放心吧……”這話說著她自己都不放心,“有我呢。”她吹牛安慰他。
他還不忘鄙視她,無奈地輕嗤道:“有你也沒用……”
胡純瞪他,真想站起來踩他一腳,可看他虛弱無力地癱在那兒,頭發濕漉漉亂糟糟地鋪散在地上,她心裏竟有那麽一小塊地方隱隱作痛,自從她認識他,他總是光華萬丈,養尊處優,居然也受了這樣的苦。她站起來,拿了他的外袍想給他蓋一蓋,沒想到羽衣特別吸水,濕得根本沒辦法蓋,她隻得歎著氣又鋪展開,希望它快點幹。
她仰頭瞧著頭頂的水波和遊來遊去的魚群,怎麽能在洞裏生火呢?柴火帶進來也濕得不能用,他們現在太需要火了。
“守住……洞口……守住……”雍唯眼睛閉起來,說話都纏綿顛倒了,胡純覺得不對,到他身邊摸了下他的額頭,果然滾燙。他受了傷,又嗆了水,發起燒來。
胡純煩惱地一屁股坐到他身邊,真是什麽壞事都趕到一起!她離他的傷口很近,可喜的是傷口並沒紅腫,被水洗得幹幹淨淨,看得出正在愈合。這傷口……離他的心髒這樣近……她像著了魔一樣,抬起手,輕輕放到他蓬勃有力,正在跳動的心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