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亮覺得身體裏那個青澀的少年要淚崩了。
他確實仍然是個少年,但在外表上,他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中年人。他是作為一個少年喜歡一個少女的,那是在很久之前。
但這個少女從外表到內裏都正青春。現在是2017年。他沒有穿越,世界上也沒有穿越這回事。
約控,約到你的最愛。這居然是真的。這真是一個詭異的世界。
但眼前的女孩是單純的,真實的,無辜的。她就是溫文,就是在2017年仍然才十六歲的溫文,除了不認識齊遠亮這個人外,她的一切沒有問題。
齊遠亮和“溫文”在那個楊樹旁的巷口辭別了,“溫文”轉過頭來,向他揮手。這個地方成了他們此後每次約定碰麵、辭別的地方。對於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少女的約會來講,需要一個安全的距離,避免是非。
齊遠亮再次跟“溫文”聚首,為她拉開車門,請她坐入駕駛副座。麵對心儀的女孩,他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個自慚形穢,無路可走的男孩,他是一個成熟男人,不再全然無力。
齊遠亮載著“溫文”行駛,更像載著她漂流,漂流在2017年,也像漂流在二十多年前。漂流在北京,也像是漂流在青城。當“溫文”坐在身側時,他產生了從未有過的聯想:北京的許多地方,竟然跟青城如此相像。
他把車子停在一段廢棄的鐵道前,鐵道向層層疊疊的灌木深處延展,灌木之後,是大片的胡楊林,胡楊林之後,是一望無際的淺藍天空,讓人完全忘掉了這座城市嚴重的霧霾。
“奇怪,我一定來過這裏,雖然我是第一次到北京來。” “溫文”說。
你當然來過,你怎麽能沒有來過呢,這裏難道不也就是青城嗎,現在不也就是二十多年前嗎。
齊遠亮的遐想被打斷了,因為有更重要更鮮明的事情發生了。一隻溫馨綿軟的小手伸過來,摸索著,牽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