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亮拿起手機,既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握住一顆定時炸彈。
沒有疑問,是“溫文“,要打引號的”溫文“。
“老齊,我又來北京了,能來麽,老地方?”
齊遠亮像中了毒,無法不回應,不行動,不依從,將剛剛疑惑、恐懼擱置了。
在那個巷口走出的,仍是“溫文”,十六歲的“溫文”。她為什麽會仍然是十六歲的樣子,從未經曆過那些歲月。不,她根本是另一個人,與現在已經人到中年的溫文毫無關係,她隻是湊巧有了跟她一樣的樣子,湊巧跟她一樣的姓名,湊巧跟她一樣的……不管這湊巧給他帶來多麽大的困擾和恐懼,她是無辜的。
她何止是無辜的,她簡直就是天使,她走過來每一步都是天使。
他緊緊地擁抱了“溫文”,不避諱街市穿梭來往的人群。其實,這龐大的城市可以徹底淹沒任何兩個渺小的人。
但“溫文”使勁推開了他。
齊遠亮看到她滿眼的淚水,受傷和委屈的淚水。
“你懷疑我。”
“我,我沒有……”
“你有,”花季少女“溫文”從來沒有那麽大火,“我雖然小,但不傻,你的眼神、表情、身體的動作,都在懷疑我。太可怕了,你居然不信任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齊遠亮覺得身體在破碎,在崩解:“我絕不會不信任你,我以後也不會不信任你,我永遠都不會不信任你。”
“溫文”抽泣著:“我就像一個人生活在黑暗裏。”
齊遠亮不願意回複到理智中了,如果他是瘋的,那就瘋好了。如果這是一場荒謬的幻覺,那就永遠在幻覺裏好了。
“溫文”伏在他身上,憂鬱地問道:“我是不是個壞女人,我這麽小,就跟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墮落呢。”
“不,不……”齊遠亮喃喃道,深深負疚著,在負疚中,又煥發出強大的**,呼應著她布滿周身的少女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