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怎麽不叫李超去買?”
我衝芊芊吼,甚至我想狠狠地打她,打她的臉,打她肥碩的胸脯,還有她的大屁股。把她狠狠地打一頓,聽她的慘叫聲在空氣裏激**。
我吼了好多話,她什麽都不說,一個勁地捂著臉,聲嘶力竭地大聲哭。花園裏有幾個住校的學生,戴著耳機背單詞。這時候都把耳機取了下來,疑惑而好奇地望著我們兩個。
我不再吼她,拖著她回家。公車上她還是哭,沒作聲,拿髒兮兮的手指抹眼淚。我不想看她,一眼都不想。
她沒跟我說話。我走在前麵,她小跑步,狗一樣地跟著。快到美麗街的階梯了,我就要離開,她衝上前,抓著我的手臂,雙眼濕紅地看著我。
“箱子,求求你,我爸爸知道會打死我的!求求你!幫幫我。”
她嘴唇發抖的樣子,讓我有霎時的心軟,喉嚨裏哽咽著,想著有什麽法子可以幫她。
就在這時,熟悉的刹車聲,在美麗街街口響起。我抬頭,愣住了。
梅雨季節的C城是潮濕的,陽光的顏色也是蒼白的,混合在一起就是那種黏糊糊的泥水的樣子。每年都是,每天都是,每刻都是。
而美麗街就像是C城這個大桶最底下的桶邊。所有的顏色在這樣一個季節,在街上都是暗淡的,被黑色的黴點爬滿的。它就像一張被黴菌腐蝕的照片,又像是一個萎縮的橘子。
那輛香檳色的林肯車在這裏是不和諧的,它太燦爛了,燦爛得讓人絕望。周茂樹從駕駛室鑽了出來,親手把後麵的車門拉開。
何嵐穿著件水紅色的羊毛衫。我從不知有一天,她會穿這樣鮮麗的顏色。清水洗過的純淨紅色,襯著她無可挑剔的上好膚色。她的嘴唇漂亮得耀眼,仿佛是上帝中指上的鮮血不慎落在了人間。
周茂樹發現了我,接著何嵐也發現了我,發現了我和身邊的芊芊,在顏色肮髒的畫麵裏,蒼白無比地瞪著兩雙沒有生氣的眼球,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