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十幾天的日子都是在陳澌與李小妹慢慢前行中度過的。陳澌眾傷齊發,極度疲累。一向驕恣的李小妹不由得也收起性子,一心一意地幫他養傷起來,她是真的後悔射了陳澌那一箭,但看著陳澌胸前那個漸漸收口的傷口——那箭很毒,看來這個傷口肯定要留下疤來了,李小妹看著那即將成形的疤痕,心裏不知怎的,又有一種歡喜的感覺。她好喜歡看給陳澌換洗時那**的胸口,他胸口的肌肉勁健,有一種很男人的感覺。李小妹有時看著看著,不由得會想:起碼自己留給他的這傷口要跟隨他一生了,想著就有點開心似的:起碼在這一點上,他是一生都忘不了自己了。
有時,看著自己洗好的晾在一邊的隨風飄拂的給陳澌裹傷的布帶,李小妹心中不由得就沉吟細索: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溫柔的。想著這溫柔,她就覺得,原來,可以這麽溫柔一回也真的很好。那時,多半是晚上,她看著天邊欲墜的斜陽,知道身後有一個受傷的男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想,溫柔真好,這溫柔讓她十九年來一直縱騎驕馳的生命豐富了起來,把她的生命染上了一層厚厚的底色,像暗啞啞的夜色中那隨風飄動的野草,這場生命,原來真好。
開始幾天,陳澌都很沒力氣。不知怎的,李小妹挺喜歡他無力時那蒼白的臉色與失去血色後的稚弱,讓她升起一種母性的感覺。愛是什麽?愛一個男人原來是欽敬他的強,痛惜他的弱,一層一層抽繭抽絲地走進他的生命裏,用自己的心一層一層地撫慰他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三四天後,陳澌的精神好了許多,有時夜晚他們都沒睡,也沒說什麽,陳澌就弄起他的簫管開始吹起來。最開始的相逢就是為他的簫聲所吸引啊。李小妹喜歡聽他那江南帶來的簫聲。陳澌原來是江南人,他有一個好兄弟杜伏威也是江南人。陳澌原來還會唱好多好多小曲的。有一晚,陳澌吹著吹著,吹得星光低回,草野迷離時,就開始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