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那兒的風好大。
卻奴還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這兒位於宮城之北。剛到玄武門,就聽大風呼呼地吹著,卻奴隻覺被風吹得發飄。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地方,隻覺得心裏有說不出的荒涼。
他跟那個女人出了太仆寺,就來了這裏。他想問那女人要帶自己去哪裏,那女人隻說了聲:“大安宮。”
大安宮?
那該是“爺爺”……住著的地方了?
那女人似乎不欲讓他在玄武門久做停留,一路催著他快走。
已經四更天了,拂曉之前,天色更見其暗,猛然一陣呼啦啦的聲音傳來,卻奴剛停下腳,就見黑暗的夜色裏猛地有色彩一晃,那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大鸚鵡直撲過來,翅膀都快掃到了卻奴的臉上。
那鸚鵡一頭紮進了女人的懷裏。女人在鸚鵡的爪上解下了張字條,就著火折子讀了讀,立刻麵色一變,說道:“你爺爺病重,你叔叔已趕往侍疾。看來……”
“今天你是見不成他了。”
她略現遲疑,猶豫好久,才無奈地說:
“你且先回右教坊歇著。你放心,我會暗地裏傳命下去,不會再有人為難於你。現在,我要急著趕回大安宮。你爺爺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隻要你爺爺病情略好,一得空兒我就會來找你。”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卻奴的肩膀,似表安慰似表無奈,然後,就一個人急急地走了。
卻奴隻覺得自己一個人被拋在了黑暗中。
這裏四處空曠,顯得他的身子更加小了。
他也感到自己的小,不由得在黑暗中把一雙肩膀抱了起來。好像這樣可以把自己縮得更小——這樣,不讓人看到,也就安全了吧?
自憐的情緒一旦湧上來,慢慢就變成自傷。他自己都沒察覺,一雙小肩膀已忍不住地**起來。
忽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道:“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興說哭就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