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蔡西問。
“海。”我說:“真有人被海吃掉?”
蔡西將“甲殼蟲”停在公寓樓下,熄火拉手刹,之後轉向我認真回答道:“海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接近就很難回頭。那裏麵有像磁鐵像黑洞一樣的東西把人一點點吸進嘴裏,然後一口吞下。年年都有人被海吃掉,海是唯一的威脅。鎮裏每年舉辦一次‘海祭’,人們手牽手閉眼站在沙灘上,讓海吸收掉我們心裏的陰暗與怨氣,最後點起篝火跳舞狂歡。‘海祭’之後,人們一團和氣,彼此相親相愛,沒有謊言,沒有矛盾,沒有爾虞我詐。海讓我們變得單純,自身卻成為邪惡之物。”西蔡向前跳到蔡西懷裏,蔡西推開車門下車。
回到公寓,蔡西抱著西蔡自顧坐在沙發打開電視看《動物世界》,我從衣櫥裏隨意取一件黑色T恤衫,到浴室衝了澡換上。腦子裏雖然纏滿各種疑問,但衝澡的時間我隻管快活地衝澡,閉上眼將所有問題扔去一邊。噴頭灑出的水線暖暖淋在身上,意識深處有什麽輕輕搖晃,但感覺朦朧而遲鈍,隻有淡淡的影像在遠方出現。凝目細看,影像漸漸向後拉伸退縮,我跟上前去,試圖探個究竟,前方出現個死角樣的地方,厚重的黑牆堵住了去路。伸手觸碰,黑牆硬邦邦冷冰冰,我用力敲打,腦袋卻條件反射般地開始脹痛,痛得相當厲害。我慌忙睜眼,抱頭蹲在地上,但痛感一忽兒消失,腦袋安然無恙,那疼痛就像是我的錯覺,我久久地茫然望著地板。
思想僵硬,什麽也思考不成,我一聲長歎,擦幹身子換上T恤,用電吹風吹幹頭發,之後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蔡西躺在沙發上憨憨地睡著,西蔡趴在茶幾角出神地盯著電視,電視畫麵上兩隻青蛙抱在一起**。我輕輕走近,在蔡西另一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仔細端詳她青春秀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