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僻靜的山穀。山穀間有靜靜綻放的蘭花,清淡的香氣,絲絲縷縷。若生昏睡在草叢間,像一隻被拋離的燕雀。恍惚間,一隻粗糙的大手摩挲著若生稚嫩的麵龐。“啊——師父!真的是你麽?”若生漸漸醒轉,看著麵前模糊的影像,那張臉是那麽的熟悉可親。“你這個傻瓜,怎麽會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果然,是師父的聲音。
“我實在是沒用,所以想遠遠地逃開,不再拖累師父你呀。”若生頹然道。
“放心吧,若生,隻要我在這個世上,你就不會是孤單單的一個人。”杉穀把若生攬在了懷中。
那種溫暖,隻有體味過世態炎涼的人才能體會得到。真情,是千金都換不來的。若生在杉穀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何必去大明尋找那個虛無縹緲的家呢?親人在哪裏,家就在哪裏,不是麽?
山路很長,若生伏在杉穀的背上,嬰兒一般安逸。“師父,我讓你受累了吧?”若生輕輕地問道。“嗬嗬,還好,若生還沒有長大。”
“我已經滿十歲了呢。等到我長大,我就可以背師父上山了!”
還未等說完,若生就淚流滿麵。他知道了,這是一個夢,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
“若生,醒醒吧。”是瘦馬的聲音,穿破了夢魘,讓若生心頭一涼。
“我還活著?”若生漸漸醒轉,全身刀割般的疼痛。他努力想睜開雙眼,但眼前一片漆黑。“不要動,你在享受武藏師父的盛宴。”
“什麽?盛宴?”
“你流了太多的血,眼睛,手,還有腿腳,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瘦馬的聲音很哀傷,“把你背回來的一路上,血把我的衣服都給濕透了,傻瓜,我還以為你會死。”
若生的額頭上一涼,好像有人在撫摸他的額頭。“師父,他會好起來吧?”
武藏沒有說話。若生感覺自己被牢牢捆縛在層層繃帶之中。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滲入鼻息。不斷有涼涼的濕濕的藥水透過繃帶滲入身體,深入骨髓,若生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被收緊,快要窒息。“哈哈,若生,很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