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拉著自己的那隻手:“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裏?”那個人卻不說話,將她的臉藏在白色兜帽之下,將她塞入了一乘小轎,直接帶出了大阪城。夕霧忍不住又要哭,雖然隻是碰過那個人的手,但他身上的氣息讓她內心波瀾大起。“是若生嗎?”她情不自禁將頭伸出了轎窗。“不,是瘦馬。”聽來,是瘦馬的聲音。夕霧內心忽然安定下來,如果是若生,自己會怎麽做呢?她發過誓,如果那個人,讓她傷心欲死的那個人忽然出現,她絕對不會讓他再碰她一根指頭,因為現在的她,對他隻有滿腹的怨恨。
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問:“他去哪兒了?”
“若生放不下果心,又繞了回去。”瘦馬鬱悶道。向來是這樣,為了別人出生入死,好像他的性命可以隨時為別人而犧牲,卻從來不想有一個人因為心念他的安危寢食難安,就好像她和他毫無任何幹係。如果真的因為你救我一命需要我來受這份相思之苦的話,那我寧願你殺了我,或者讓我再去死十次。這種相思的斷腸之苦真的是煉獄呢!夕霧想到這裏又開始落淚,好像在被信長和秀吉軟禁的這些年裏麵,她隻有一個字,就是哭,不斷地哭,不斷地流眼淚,沒有任何辦法可想。
“夕霧,你不要哭啦!若生會馬上回來看你。”智人聽到夕霧在壓抑地抽泣著,也好意安慰道,“哭太多,你的眼睛真的很難複明了。”
“我才不要見他!”夕霧馬上怨恨道,“我再也不要看見他。”話雖如此,她心裏麵卻在想:“那個狠心的天狐,你可不要真的死在秀吉手上,否則我也會立即自盡隨你而去的。上天憐佑我,怎麽也要讓我見你一麵,否則這幾年的苦難我豈不是白熬了?”正想到這裏,忽然轎子一顫,夕霧一聲驚呼,差點從轎內滾出去。
隻聽到智人大叫:“瘦馬,快帶夕霧走!”難道是秀吉的追兵殺來了?夕霧正在驚恐之間,突然覺得手腕一麻,整個身體被拖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那轎子早已被劈作了兩半。“真是若生的好朋友呀。”說話的那個女子聲音很熟悉,那麽冷,讓人骨髓生寒,夕霧赫然明白了,那是清泠。“清泠,你還在給美濃派當走狗麽?嗬嗬,信長已經死了,我還以為你會遁入空門反思自己的罪過,原來還是要和我們作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