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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正殿。
宋帝已經看了魏登年一路上奏的折子,對發生的事情大多了解,卻並未開口,隻是一直不停用竹夾在麵前的沸水中轉圈攪動,殿中一直充斥著煮茶時氣泡破裂的微微“撲撲”聲。
未幾,魏登年才聽得頭頂一聲不耐煩的輕嘖。
“雖是新茶,卻被朕煮老了,入口怕是要澀了。”宋帝道,“不玩了,來人啊,全部倒了。”
很快便有兩三個宦官低首入內整盤端走。
殿中再次靜了下來。
魏登年道:“陛下九五之尊,煮茶這樣的小事隻需讓臣等去做便好。”
宋帝目光掃過他時像是才恍然想起什麽,立刻道:“怎麽,朕竟沒叫你起來嗎?快起快起,魏登年啊,你可是大巹的功臣,張鶴一直拉幫結派跟其他藩王搞在一塊兒,朕想幹什麽事他們都要上奏上奏管著朕。這幫子人是朕這麽多年的一塊心病,你這次一舉給朕都解決了,又平了梳山匪患,論功,當封太尉。”
宋帝和顏悅色,隻是眼睛彎著,笑意涼薄,未到眼底。
皇帝都尚且被藩王們束著,他一出馬卻給解決了。
殿內落針可聞,伺候的宦官裏膽小的,已經開始發抖。
忽然,卻聽見魏登年朗聲道:“臣,謝陛下。”
自釀的秋露白已經到了能拆壇的時候。
鄭易今日原本約了內閣幾位好友品酒論詩,還沒走出宮門,就被一位眼生的小宮婢叫住:“鄭大人,貴人有請。”
他反問貴人是誰,小宮婢不答,隻是催促他走。
鄭易隻好先辭了幾位在不遠處等他的朋友,跟著小宮婢去見所謂的貴人,沒想路途倒遠,七拐八繞的,走了小半刻還沒到,他都有在懷疑是不是有人惡作劇的時候,小宮婢卻在一座空置的冷清宮殿停了下來。
鄭易將信將疑地照著她的口述,穿過荒廢的前院殿宇還有飄著魚肚皮的半幹池塘,直至後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