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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闌人靜,萬籟俱寂。
閉門閉戶的商鋪街市皆融入沉沉夜色,祁城最繁華的東街上,數道身影如密密點點的黑色彈丸,圍擁住某一處宅院。
魏登年如約而來。
神情淡漠,發髻卻梳得整齊,嘴角的一圈青色胡楂也刮得幹淨,一襲鴉青色的長衫襯得他風姿秀逸。
他看向院子中央坐著的絡腮胡子:“我的人呢?”
“你們果然有一腿。”絡腮胡子招招手,四馬立刻貼著牆挪到魏登年身後,關上了門。
“魏登年,你殺了我那麽多兄弟,總算栽到老子手裏了!”
話音未落,“嗖”的一支箭矢從簷上射下來,攜著勁烈的風聲呼嘯著直奔院中央的魏登年。他旋身而動,衣袂翻飛,靴底點在箭頭三寸之下,原路踢了回去,屋簷上隨即傳來一聲慘叫。
絡腮胡子一下子躥起身來大吼:“幹什麽?反了是不是!老子話還沒說完,射什麽射!都給我收了!”
魏登年掃了一眼屋簷以及幾間黑黢黢的屋舍,麵色浮現一絲不耐。
絡腮胡子道:“你聽著……”
“我沒空聽你廢話,最後說一遍,把我的人帶出來!”
魏登年一把扯開外衫,排扣繃裂了好幾顆,啪嗒掉在地上滾落開來,露出緊綁在身上的一排火藥管。
他一下子劃亮了火折子:“我要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全場嘩然。
絡腮胡子剛坐下的屁股又彈了起來:“你、你、你不守信用,奸詐!奸詐狗官!”
魏登年道:“承讓。”
“老大消氣老大消氣。”四馬在他二人間看了看,立刻換上了狗腿的嘴臉,“我去把人帶出來,我去!爺,別衝動!”
他麻溜地鑽進屋內。李頤聽早就聽見外麵的動靜,無奈嘴巴被帕子塞得滿滿當當,正掙紮著,四馬便進來了,她立刻配合四馬解開腳上的繩子,發絲紊亂地被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