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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登年一夜無夢,天剛剛亮的時候,有人推開了他的房門。
他睡眠極淺,察覺到什麽,立刻便清醒過來。
來叫他的丫鬟叫鬱金,是大房身邊的管事之一,年紀輕輕做事幹練,笑起來有一份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好本事。
尤其她還攤上給這個罪人之子送飯的活,既討不到好,天氣又冷,是以沒給過魏登年一次好臉色。
不過這本事對魏登年沒有用,他好似什麽都看不到,仍然保持他自己的節奏,慢條斯理地接過冰碴子拌剩飯剩菜,又慢條斯理地吃完。
鬱金一直等到那飯碗見了底,才冷哼一聲,收了東西離開。
魏登年等她走遠了,猛地躥到院子裏,邊扶著樹幹邊用手去挖喉嚨,一頓飯吐出了大半,才連咳帶喘地慢慢走了回去。
“阿年!魏登年!”
響亮亢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魏登年步子一頓,踏進門檻的那隻腳收了回來。
昨日李頤聽說要來,他聽過就忘,哪知道她還真的來了。
回眸望去,一團火紅便闖進了他的視線。
她看起來圓滾滾的,短襖外麵還披了件厚厚的紅狐裘,細白的脖子被一大圈柔軟的白毛圈住,襯得那張笑眯眯的臉又小又嬌俏。
倒真像是隻山澗裏的小狐狸。
李頤聽嗒嗒嗒朝他小跑過去,身後幾個被上麵派過來打探情形的小廝被紅豆關在院門外頭。
院子裏還多出了四五個人,名為丫鬟,實則一個個都跟大爺似的站在一塊兒。
為首的賴婆子見到她立刻起身,笑得就像迎接財神爺似的。
李頤聽奔到魏登年麵前,催促著他快點進屋,小手一揮,毫不留情地把想跟進來的一眾人都關在了外麵。
誰也沒想到她會來得這樣早,周映還沒來得及叫人給屋裏的爐子添炭。
李頤聽掀開簾子鑽進屋裏,發現還是那樣冷,粉唇抽著氣,小腳在地上跺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