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長風鏢局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將嘉定州半邊天都映得通紅。整個鏢局內無一人生還,全都隨著這場大火被付之一炬。
夜色下的官道上,方定武提韁駐馬,撥轉馬頭望向嘉定州的方向,心裏沒來由的有些茫然。
池南葦從睡夢中驚醒,連忙摸向枕邊,待摸到唐刀才心安下來。她將刀緊緊抱在懷裏,側頭望向窗外,月光迷人,池南葦悵然若失,一絲淚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長風鏢局終究隻成為了一片廢墟,成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了文書上的寥寥數字,成為了一件故去之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漸漸不再提起它,直到將它徹底忘卻。但對有些人來說,它卻是記憶深處的一道傷疤,總會在夜裏伴隨著陣痛襲來,提醒著它的存在。
葉北枳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小屋裏,是一間裏屋,門簾就在不遠處,屋子不大,牆角還散落著幾袋紅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中藥味,身上蓋著棉被,葉北枳揉了揉腦袋,撐著床板坐起來,胸口還在隱隱作痛,低頭看去,胸前裹著層層的紗布,顯然自己在昏過去這段時間被照料得很好。
床頭整整齊齊疊著一身麻布衣服,有著幾個補丁,不過卻很幹淨。
葉北枳坐起來發了一會神,然後穿起衣服從裏屋走了出去。前屋比裏屋大點,但也大的有限,葉北枳撩開門簾一走出來,入眼處便是一個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此時她正坐在門邊打盹,旁邊擺著一個藥罐,在火爐上咕嚕冒著熱氣,藥香就隨著熱氣飄散開來。
屋子裏陳設簡單,一麵床,一個櫃子,牆邊立著一個木質的架子,上麵擺放了一些鋤頭鐮刀之內的農具,然後就是一個瘸了一條腿的桌子,瘸的那條桌腿下墊了幾塊石頭。葉北枳沒有打擾打盹的小姑娘,自顧自的在屋裏轉悠,不時拿起一把農具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