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我們走到另一幅壁畫前麵。這幅壁畫好生奇怪,上麵畫著一個滿臉虯髯的男人,蓬頭垢臉,衣不蔽體,半**身子,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在木架的左邊,停著一隻兀鷹。這男人已經奄奄一息,麵帶戚容,自己都成這副模樣了,好像比範仲淹還博愛,還在先天下之憂而憂。
而最讓我們奇怪的是,這個男人,他沒有身體!
可以輕易地看出他整個人是被綁在木架上,因為他的頭是往下垂的,沒有任何支撐點,不是身體被綁住的話,肯定早掉下來了,但是他的整個人也就隻有一個頭,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而讓人費解的是,在十字架兩邊原本應該用來綁手的地方,卻確確實實地垂著兩條鐵鏈,而且鐵鏈並不是垂直下垂的,而是全部向右偏,大概和木架成70度角,很明顯,這不是風吹造成的結果,而是受到某種向右下方的拉力造成的向右傾斜,而這個男人的頭也正是右傾的,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的手確實被綁住了,而我們卻看不見他的手!不但如此,他身體的全部,除了可以看見一個頭之外,其他的什麽也看不見,因為在他的襤褸衣裳之下,就是牆壁的顏色,壁麵保存得還相當完整,這絕對不是壁畫牆麵剝落造成的視覺錯差。
我和呂三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幅壁畫的意思,原本初看時還以為可能就是一幅普通的表現於闐國懲罰犯罪者的場麵的畫,但是越看越覺得蹊蹺,一個隻有一個腦袋的受難者,而這個腦袋又不是單純被掛在那示眾的,因為那襤褸的衣裳還在那,仿佛穿在一個看不見的軀體上一樣。我和呂三互看了一眼,各自搖了搖頭,都是對這壁畫要表現的意思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胡大頭從我和呂三的肩膀間探出腦袋,伸到壁畫前,“咦”的一聲,道:“這不是十字架嗎?這是西方常見的受難圖啊,怎麽回事,這於闐王老頭子還挺會中西合璧啊,那話怎麽說的,中學為用,西學為體,在怎麽折騰人的道路上,古今中外的統治階級還真想到一塊去了啊,我說小呂三,這是不是該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嗨,”他說著說著突然摸了摸他的大腦袋,一臉疑惑地問我,“你說這幾千年前的於闐國老頭子是怎麽和歐洲的同行們搞到一起的啊,這可真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怎麽更好地折磨人這同一個目標而走到了一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