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時分,聽眾們呼喊的熱情還未完全減退,偏黃的暖光已經將狹窄的舞台整個點亮。奇裝異服的主唱與更加奇裝異服的樂隊成員手拉著手,步調一致地走到台前,向所有觀眾鞠躬致意。
掌聲愈發熱烈。淩夙誠跟著緩緩拍了幾下,隨即拉了一把被退場的人潮越擠越遠的元歲。後者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興奮的聲音幾乎湮沒在周圍人的嬉鬧中。
“您覺得怎麽樣!”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作為一位偶然來此的新粉絲,元歲在演唱會全程都投入了專注的熱情。
“你不用說的這麽大聲。”淩夙誠看著她在各色燈光下閃閃發亮的眼睛,知道在這種環境下,自己的音量對方根本不可能聽得見。
“您說什麽?抱歉,我沒聽清……哎哎哎。”身高不足的元歲就像是奔騰河流之中一粒小小的石子,不得不接受每一個過路人的擠壓。
“出去說。”淩夙誠很慢地做了個口型。
元歲這次應該是聽懂了,點頭點得十分用力,隨即扯著他的袖口切進人流之中。
出場的巷道十分狹窄,摩肩接踵的感覺讓淩夙誠稍微覺得有點不適。
他抬頭看了一眼可能是因為接觸不好而閃動不停的吊燈,心裏思忖著這裏是不是需要進行一次安全方麵的整改。
獨行的人明顯在這樣的環境裏更有優勢。一個穿著不太合體的寬大衣物的少年從他身旁弓著身體經過,一路橫穿整體成組團狀分布的人群相互之間的縫隙。吊燈光線充足的瞬間,淩夙誠隱約看到他沒有扣好的襯衫袖口中,密密麻麻的小型創口爬滿了青筋過於突出的手背。
他皺了皺眉,看著少年的背影飛速消失在不斷前行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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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元歲靠在櫃台旁,在耳邊不斷晃動著一瓶喝了一半的拉罐可樂,似乎是在聽氣泡上升的咕嘟聲,“您覺得怎麽樣!”語氣中的高興遠遠多於疑問,淩夙誠覺得她應該隻是習慣性問一問他的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