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而返的刑偵支隊回到市局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雖然白跑一趟,一幹外勤刑警並沒顯得多沮喪——因為已經習慣了。
刑偵不是偵探小說,那些環環相扣的邏輯推論、天馬行空的靈光一閃隻存在於虛構的情節橋段中,在真實的刑偵工作中,從大量重複且乏味的信息中搜尋那一點不知是否能派上用場的蛛絲馬跡,才是常態。
沈愔回到支隊長辦公室,發現臨走前刻意關嚴的房門是虛掩的,他心頭一緊,“砰”一下推開門,果不其然,裏麵空無一人。
有那麽一瞬間,沈愔猝不及防地陷入應激狀態,他明知夏懷真可能隻是去了洗手間,或是去樓下買東西吃,思緒還是猝不及防地滑入黑暗的深淵,無數可怕的揣測上竄下跳,渾身的血呼嘯著湧上頭頂。
沈愔想都不想,拔腿就走,轉身時沒留意,和迎麵走來的丁紹偉撞了個正著。
“這是怎麽了?”他驚奇地拖長調子,“是嫌疑犯要潛逃出境了,還是未來老婆被人拐了?”
沈愔:“……”
姓丁的紈絝子弟可能不知道,他無意中的信口開河已經某種程度上說中了事實。
“夏懷真不見了,”沈愔語速飛快地說,“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必須……”
丁紹偉做了個手掌下壓的手勢,示意他放鬆點,別那麽緊張。
“我正要告訴你呢,”他說,“來的路上碰到小於,他說那姓夏的妹子被簡容逮走了,姓簡的霸王花打算讓她和親法醫室,你趕緊準備好十萬塊嫁妝,擇個吉日把人送過去吧……”
沈愔聽到“簡容”兩個字,已經頭也不回地下了樓,直奔法醫室而去。
法醫室的大門一年四季常打開,從主任法醫到助理法醫沒一個想著關門,因為除非有必要的公務,市局的人一般都繞著這裏走,絕不會有“進來順手牽羊”的念頭。好比現在,沈愔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聲嘶力竭的嘔吐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