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顧琢和夏懷真的福,沈支隊從槍口下撿回一條命,他倆一邊一個,扶著沈愔在一旁坐下。夏懷真從兜裏掏出手帕,看著沈支隊那一身傷口期期艾艾猶疑不決,不知該從哪下手。
沈愔一看到他就想起黑夾克方才那番語焉不詳的話,胸口像是堵了塊冷冰冰、硬梆梆的石頭,噎得上不行下不落,偏偏沒法問個究竟,隻能自己悶不做聲地吃下這記百爪撓心。
到最後,他隻能冷著一張臉:“你怎麽來了?”
夏懷真大約知道自己不該跟過來,迎著他的視線瑟縮了下,毫不猶豫地甩鍋出去:“顧教授帶我來的。”
顧琢:“……”
這姑娘果然是跟著顧蘭因混過的,連這色厲內荏、偷奸耍滑的做派都如出一轍。
有那麽一瞬間,沈愔十分想衝顧琢發作一番,比如“我是讓你照看她,沒讓你帶著她亂來”。然而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就在幾分鍾前,顧琢剛剛救了他——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恩,不說湧泉相報,總也不好翻臉不認人。
看在自己現在還能說話喘氣的份上,沈愔打了個磕絆,總算把話咽了回去。他掙紮著坐起身,不小心牽動了左胳膊傷處,從牙齒縫往裏“嘶”了一聲。
夏懷真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沈愔沒說話,額角滲出細密的汗水。
顧琢半蹲下身,撈起他左胳膊檢查一番,微微舒了口氣:“還好,隻是脫臼,骨頭應該沒事,接上就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一拉一推,隻聽很輕的“喀拉”一下,沈愔臉色蒼白,從咬緊的牙關中逸出一絲悶哼。
“沒事了,”顧琢鬆開手,“你試著活動一下看看。”
這位顧教授不知什麽來頭,扛得過殺手,治得了脫臼,沈愔活動兩下,沒發現什麽毛病,於是很客氣地道了謝:“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