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座落在一片廢墟之中,不要以為我的家園在伊拉克,而是因為我家正巧在高架公路規劃的線路上,被列入了市政動遷的範疇之中,由於在動遷補償上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下,我成為了令動遷組最為頭疼的“釘子戶”。
所以我把楊蓀的屍體搬到出租車上,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看見。我用被單將屍體裹了個結實,在門前小道的瓦礫堆上拖行了一段路,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幾次腳下拌蒜差點跌倒,不過這個矮小男人的屍體我還是應付得過來。
我的搭檔守時的將出租車停在了老地方,那是周圍唯一的一片平地,僅僅距離我家不到一百米。我手、腳、肩並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屍體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由於裹了厚厚的被單,屍體應該不會受到絲毫的損傷。
室外熱浪滾滾,一出門粘乎乎的汗就冒了出來,可我卻前所未有的異常冷靜,清脆的蟋蟀聲聽來格外清涼,寂靜的世界上似乎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放開手刹,轉動鑰匙,我自如的發動了出租車,按部就班的實施著我的計劃,在這個我反複研究的計劃下一步,是要把屍體運回他的家。
車裏比外麵涼爽多了,打開無聊的收音機,讓音樂麻痹我緊繃的神經,使自己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希望能一路順利的到達目的地。
可我無法集中注意力開車,腦海中盡是一些奇怪的念頭。我幻想著後麵的屍體爬到後座,用那雙死人的手卡住我的脖子,冒著水泡的喉嚨向我索命。抑或是擔心,跟在我後麵的汽車能否看得到那具屍體?路邊閃爍的警燈難道就是阻截我的?盡管知道這是多餘的擔憂,但我一路上總是提心吊膽的。
突然,車前燈閃過路旁的一個人影,似乎在揮手示意我停車。
一個後備箱藏著屍體的司機,在這個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載客的,雖然車上沒有乘客,但我早已將“空車”的翻牌蓋下,任憑車外呼天搶地,我自巋然不動,隻當作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