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月色清冷,庭院中的草木在夜風搖曳下沙沙作響,秦無衣的腳步聲就掩藏其中,每一步仿佛都經過精心計算,和呼吸一樣均勻平緩。
從窗縫照射進來的月光,在他臉上蒙上一層慘白的銀色,臉頰下幾滴血點分外醒目,秦無衣像一隻悄無聲息的鬼魅,沒入了柴房,背在身後的手中握著一把刀,神情一如既往專注,隻是多了幾分焦灼。
出來吧,出來吧……
喃喃自語的碎念從他嘴裏傳來,聲音如同地府勾魂無常般陰沉,令人毛骨悚然。
秦無衣走向牆角那片黑暗,背後的刀隨之緩緩提起。
一道白影閃過,秦無衣揮刀急斬,豈料白影動作更快逃出柴房,秦無衣一擊不中,轉身就追,剛衝到院子裏,就被台階絆倒在雪地,抹去臉上雪泥,就看見那隻平毛軟羽的白鳳雞,正撲騰著翅膀,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引頸啼鳴,好似在嘲笑秦無衣的狼狽。
院中石桌前坐著聶牧謠和顧洛雪,瞟了一眼後見慣不驚繼續喝茶。
從西市回來,顧洛雪張羅著要下廚做菜,烏雞白鳳湯是雷州名菜,讓秦無衣殺一隻雞,他硬是足足追了這隻雞一個多時辰,到現在那隻白鳳雞還毫發未傷,臉上的血是他不小心割破了自己手指。
聶牧謠盤算著今晚應該是喝不上雞湯,索性和顧洛雪沏上一壺茶,端來糕點瓜果,就坐在院中看秦無衣和那隻雞折騰。
秦無衣踉踉蹌蹌從雪地裏爬起來,精疲力竭叉著腰喘氣,笨拙的樣子讓顧洛雪心裏暗暗發笑,搞不清一個能劍指妖龍的人,卻對一隻雞沒有辦法。
聶牧謠幸災樂禍:“別停啊,我還等著喝雞湯呢。”
秦無衣見她們兩人全然沒有幫忙的意思,頓時鬥誌全無。
坐到石凳上,丟掉手裏的菜刀,奪過聶牧謠的茶一飲而盡:“喝什麽雞湯,我最近口味淡,吃素,吃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