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嶽周允諾開國侯前往皇都刺殺太子的日子。
當晚嶽周將林梵從椅子上抱起來時,她已全身脫力,麵如金紙,幾乎無法維持完整的人形。曲蘇靠近了才瞧見林梵藏在袖中的手,水蔥般的指甲盡數折斷,十根手指抓撓得鮮血淋漓,十指連心,錐心之痛,可以想見之前法師的種種折磨手段當真令她痛極恨極。嶽周動作很穩,抱她的動作也格外輕柔,但林梵兩手全是傷口,耷拉在椅子上的幾條狐尾更是慘不忍睹,他動作再輕,也仍難免觸碰到她身上的傷。
林梵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她雙眸的眸色在看清嶽周麵容時已有回轉,獸瞳褪去,血絲稍減,乖乖靠在嶽周肩頭,兩綹白發自額際沿著臉畔垂落,亦如她本人一般,乖巧蜿蜒在嶽周胸口。她看得不高興,垂著眼兒非跟自己較勁,顫抖的手指想將那兩綹白發悄悄拽回來,藏起來……曲蘇在一旁看得不忍,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指尖飛快偷偷幫她將發絲拽回,掖回耳畔。
嶽周道:“怎麽了?”
曲蘇飛快抹了下眼睛:“沒事,壓到小梵的頭發了。”
黃衣法師似乎對於就這樣放走林梵抱憾不已,但開國侯的手下站在一旁,他也隻能不錯眼珠地看著,多餘一個動作都不敢有。
待曲蘇和嶽周走出銀花林,徹底甩脫開國侯的人,林梵已變回了白狐原形,小小一團蜷在嶽周懷裏,兩耳耷拉,雙眸緊閉,白色的皮毛上顯出斑駁的血跡,唯有粉嫩的小鼻子偶爾翕動著,輕蹭著嶽周的手臂。
曲蘇跟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從前她不知林梵是狐狸,看到開國侯的人送來那撮白毛時,還以為她傷的並不要緊。可如今看到林梵露出原形,虛弱得連眼皮兒都抬不起來,明明她一貫不愛掉淚,到底淚水還是在眼眶打了幾轉,無聲灑落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