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漁舟吞暮景,夜來江漲平橋,蒹葭兩岸響蕭蕭。水村煙郭外,隱隱見歸樵。鴻雁欲歸愁翅濕,誰憐萬裏雲霄,空濛山色望中遙。鍾聲何處寺,白鳥沒林腰。
——明·聶大年《臨江仙》
方四象回到三官弄。
發了那篇文章後,他一直在思考續篇從何寫起。每當需要思路時,他就會走到三官弄後邊的新河壩前。壩前有一棵大樟樹,高大的樹冠鬱鬱蔥蔥。
老人說新河壩這一片的土地就住在樹下麵,在加上水壩下麵的古新河流水不息,所以前輩道人才會把三官廟建在旁邊,有靈氣。
方四象也覺得,每次盯著大樟樹看一會兒,靈感就會如腳下古新河水般湧來。
連日陰雨天氣,西湖水位升高。溢滿而出的湖水灌入古新河,一浪蓋過一浪的朝運河方向湧來,滾滾白浪撞擊在深色斑駁的水閘門上,水花飛濺,轟鳴陣陣,水汽氤氳,蔚為壯觀。西湖水經古新河與運河相連,相連處那道厚重的水閘門,便是湖墅八景中的陡門。
陡門之前,春水咆哮。
杭州城地勢內高外低,為了不讓西湖之水倒灌運河,陡門的閘門平日裏都是合上的,隻在枯水期或西湖溢滿之時稍稍開閘泄洪。此刻,沉重的閘門依舊頑強的沉在最深處,並未開閘泄洪。洶湧的湖水撞在閘門上,層層推高,時不時有白浪翻過閘門頂端,衝入運河之中。
“湖墅八景,以此景最為雄壯!”方四象站在陡門之上,手扶欄杆,腳下水勢如潮,飛濺的水花打濕道袍,竟渾然不覺,似陶醉在這陡門春漲的逼人氣勢中。
“這麽大的水,再不開閘,河水就要漫上堤岸了。”身後傳來拉法爾神父的聲音。他站在方四象側後方,似對這洶湧的白浪有所忌憚。
方四象:“這邊開閘,大水衝進運河,淹了對麵的富義倉,碼頭倉庫還有這邊那邊的民居都難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