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陰深靄玉壺清,碧浪搖空舞袖輕。林外鶯聲啼不盡,畫船何處又吹笙。”
——明·萬達甫《柳浪聞鶯》
第二天,方四象、陸爾豐、夏釗三人在《錢潮》報館旁邊的一家酒樓接頭。
二層臨街的包間,既安靜,又能將整段街麵盡收眼底。
夏釗將手中三天前的那份《錢潮》往桌上一放,朝那篇《殘卷八景,暗藏寶藏重現江湖;洋人梟首,來去無蹤誰是真凶?》一指:“這麽早就把消息放出去,就不怕打草驚蛇?現在警察局上上下下被這篇文章弄得人心惶惶,你也知道,官老爺們最怕的就是亂,真要驚出個革命黨來,誰都不好收場。”
胖子卻道:“老方你可以啊,才幾天就寫出來了。我看街上都賣脫銷了,下集啥時候出?先給我看看唄?”
方四象沒理他,伸出三根手指:“從已有線索看,至少有三股勢力在蠢蠢欲動——第一股,洋人,他們最直接,也最倒黴,東西沒拿到,還死了三個人;第二股,明信典當行背後的人,是想通過拍賣一幅畫引出另外的持畫者,誰知當中出錯,贗品被根本沒畫的胖子拍下,真跡卻不翼而飛。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暗中搶走真跡的,就是一直沒有露麵的第三股勢力——革命黨人。”
夏釗:“你又怎能斷定是革命黨所為?”
方四象沒有回答,反而問胖子:“阿豐,如果有人栽贓你偷了隔壁老王家的豬,你會怎麽做?”
胖子一口咽下嘴裏的雞肉:“把他揪出來打一頓,再送官府,告他誹謗;或是找出真正的偷豬賊,還我清白!”
夏釗點點頭:“不管第三股勢力是不是革命黨,直接把屎盆子往他們頭上扣——如果畫不是他們搶走的,他們就會把真正的黑手找出來還自己清白;如果畫是他們搶走的,那就真成了千夫所指,惶惶不可終日。我還聽說一個消息,下個月滬杭鐵路通車,朝廷會派要員南下,說是總督大人也會來,現在大部分警察都被派出去排查革命黨,確保鐵路通車安全,之前負責調查洋人案子的警察也被抽走了七七八八,隻要不再死人,洋人不來鬧事,這案子就算被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