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世醒來睜開眼,覺得手臂酸麻。
轉頭一看,原來是驩兒枕住了自己小臂,睡得正香,便不敢動,繼續側身躺著。
日光透過洞口枝葉,射進洞裏,照在驩兒的小臉蛋上,雖然布滿灰塵,卻仍稚嫩可愛,朱安世心裏一暖,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兒子,笑著輕歎了口氣。
兒子睡覺沒有驩兒這麽安分,睡時頭朝東,等醒來,朝南朝北朝西,唯獨不會朝東,還愛流口水,褥子時常潮濕一片……
朱安世正笑著回憶,驩兒也醒了,他睜開眼睛,見自己枕著朱安世的手臂,慌忙爬起來:“朱叔叔,壓痛你了吧,你臂上有傷,我……”
“我的傷已經好多啦,已經覺不到痛了——”朱安世伸臂舞弄了兩下,雖然還是有些痛,卻笑著道:“小神醫手到病除!”
“不能亂動!得好好養幾天!”
朱安世嘿嘿笑著揉了揉驩兒頭發,站起身,到洞口邊窺望,這時天已近午,外麵一片荒林,十分寂靜。
他肚中饑餓,便回身要取幹糧,忽然想起來,笑著問驩兒:“你還是要先背了再吃?”
“嗯。”
“那好,等你背完,我們再一起吃。”
等驩兒背完,朱安世掰了一塊胡餅遞給他,兩人坐在皮氈上,一起吃起來。
朱安世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背的是什麽了吧?”
驩兒為難起來,搖了搖頭說:“我……我真的不知道。”
“哦?”
“娘帶著我到處逃,每天都按時要我背,這些句子我都不懂,我問娘,娘也不告訴我,隻說我必須牢牢記住,一個字都不能漏,說這比我的命還貴重,到時候要完完整整背給兒寬伯伯聽。”
“哦……”朱安世雖然納悶,卻也想不明白,便道,“我得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
“現在到處在追捕我們兩個,這一陣子恐怕不能去長安了。我的妻兒在成都,我想先帶你去成都躲一躲,等風頭過了,再送你去長安,你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