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蒙丹說,從河床邊的土屋到伊柏泰,順利的話還要走上整整一天。順利的意思是說,雖然一路之上不可避免地會遇上多次沙暴,但次數和強度都還不至於使人陷入沙土堆中動彈不得,或者被風暴吹得暈頭轉向徹底迷失,抑或整座沙丘的移動沒有將去路完全堵死……總之,假如所有這些可怕的情形都沒有發生,那麽他們應該可以在夜幕降臨之前到達伊柏泰——蒙丹口中那令人聞風喪膽、望而卻步的沙漠絕地。
好在已是初春時間,大漠中差不多到了最好的時光。夜晚的溫度雖然還很低,但白天的氣溫卻蠻適宜,到了正午的時候,陽光毫無遮擋地傾瀉而下,甚至能令人初嚐暖意。當然了,春天也是風暴最盛的時節,狂風將大漠中本來就很稀少的水分吹散得更為徹底。大漠永遠在考驗著敢於踏入其領地的人,對於人類,它從來都不會是真正友好的。
旭日初升之時,蒙丹便帶著袁從英一行啟程了。武遜留下的裝水木桶,重新灌滿了從水井中打出的清水,由駱駝駝在背上。這頭本已奄奄一息的老駱駝飲了新鮮的水以後,又煥發出全新的生機,不由叫人讚歎這吃苦耐勞的牲口那驚人的生命力。蒙丹帶來的幾個羊皮囊,羊奶喝光以後也灌滿了水,再加上武遜留給他們的食物和蒙丹的雞蛋、牛羊肉等,現在他們這個小隊的食水準備得很充分了。蒙丹和袁從英各自騎馬,狄景暉騎著駱駝尾隨。韓斌則被袁從英擱在自己身前,倒也安全而愜意。
一路上他們奮力趕路,正午時候遇上了一次較大的沙塵暴,大家隻好下地,蹲下身子圍成一圈。狂暴的風沙吹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等一切好不容易停歇下來時,人和牲口都幾乎被半埋在沙土堆中了,一個羊皮水囊沒有紮緊,清水流進沙地,很快就如同一縷輕煙般消失無蹤,不過大家也沒工夫心疼,又趕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