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激**,沙塵翻卷,轉眼間伊柏泰就被覆蓋在漫天遍野的風沙之下。剛才還在營盤前殺氣騰騰兩相對峙的人馬,俱在這大自然的暴戾之下失卻顏色,或匍匐或四散,狼狽不堪地漸次退入營盤之中。伊柏泰平整的方形土屋,就是為了防禦沙暴才設計成這個樣子,眼下,人畜隻有躲入土屋,才能保得安全,得到暫時的喘息。
武遜的身體尚且虛弱,卻也隻能勉力支撐著,命令潘大忠等四個火長各自率部暫避沙暴。蒙丹帶著突騎施部隊也退入伊柏泰,武遜讓人將他們送入偏營暫歇,自己則和潘大忠引著袁從英等人躲入營盤內最大的土屋,也就是曾經的編外隊隊正呂嘉的營房。
狂風呼嘯中,撲麵的黃沙細密迅疾,竟打得人露在外麵的肌膚痛楚難當,更兼呼吸困難,眼睛不敢大睜,大家幾乎是一步步地掙紮著才摸進了屋子。剛一進屋,袁從英便扶著狄景暉坐到椅子上,察看他的箭傷。隻見左肩上插著一支雕翎,鮮血染紅了整片衣衫。狄景暉蹙著眉頭一個勁兒吸氣,倒也忍著沒有呼痛出聲。
武遜倒在椅上,潘大忠端過熱奶來,武遜接過來喝了幾口,擺手:“去,去看看怎麽樣,把咱們最好的金創藥也拿過去。”
潘大忠答應著湊到袁從英身邊,問:“袁校尉,這傷……”
袁從英已把傷處周圍的衣服撕下,平靜地回答:“看著還好,因為距離遠,這箭到時已力道不足,所以入肉不深。也沒傷到骨頭。”他看看臉色蒼白的狄景暉,笑了笑,低聲道,“我把箭拔出去,你忍一忍。”
狄景暉這輩子哪受過此等罪,好在他體魄強健,頗有膽氣,神情倒還鎮定,點點頭道:“你這家夥,利索著點就行。”
袁從英伸出右手握緊箭身,左手輕輕拍了拍狄景暉的後背,趁他一分神,猛地將箭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