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植入大腦,閆陽突然變得暴躁起來,是慌張,是不願提起那段過去,是不敢相信再次聽見這個名字時,他內心竟然拂過一絲該死的雀躍。
他鬆開掐住她的右手,猛地拍開那隻貼在自己脖頸處的手掌,心髒卻像被長矛刺穿般地疼,是因為不甘,氣惱,還是難過,自己都分不清楚。
被人一掌拍開的南鳶也蒙了,明明被壓製著的是自己,為什麽他看著這麽痛苦?
她皺著眉,收回手指舔了舔,一股鐵鏽味兒。
“起開。”
見閆陽沒有要了結自己的意思,南鳶開始不耐煩起來,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閆陽看她一眼,收回了思緒,果然,都是錯覺。
在這裏除掉南鳶固然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要想調查實驗體,就繞不過這個人。
理智和衝動相互抵製,最後打平。
他站起身,半張臉隱在陰影裏,用力抹掉臉上殘存的觸感,頭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應該聽醫生的話,創傷後應激障礙沒那麽容易克服。這場博弈,他看似贏了,卻又像是輸了。
閆陽快步走回車上,用力壓抑住自體內湧上的嘔吐感,調整好呼吸,對著聽筒說:“點燃炸彈,準備撤退。”
油門用力一踩,車輪摩擦地麵咯吱作響,閆陽調轉車頭,消失在戰火裏。
身後的部隊聽到指令,立刻撤回車上,跟上閆陽的腳步。而那輛本該被互相爭搶,滿載兵器的重卡,將地麵砸出大坑,在滾滾濃煙中化作天邊的火燒雲,沙礫飛舞。
閆陽從後視鏡裏看站在原地的南鳶,心裏那個氣球,突然破了。
轟鳴聲在南鳶的耳邊響起,身後的火堆像一根巨大的尾巴掃過她的頭發,發尾被空氣灼燒,一股蛋白質的焦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叫出那個名字,腦海裏甚至沒有任何信息顯示這個名字與自己有什麽關聯,它卻像是殘留在身體深處的一小塊兒碎片,紮得她渾身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