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一口氣跑回宿舍,氣喘籲籲地用手去擦額頭上的汗水,但下一秒她的動作就僵住了。她是實驗體,怎麽可能會流汗,她的皮膚分明可以自動調節溫度。但手背上的的確確是濕的,脖子上的汗珠也在不斷往衣服裏鑽。這一切都在提醒她,不是幻覺。
她瞬間被恐慌包圍,那是對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懼,仿佛身上流的不是汗,是血。
該不該告訴父親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個問題她思考了很久。但是她的身體機能出現問題,父親會不會對她很失望,會不會不要她了。
膽小怯懦是不存在於實驗體身上的缺陷,所以她不怕在戰場上殊死搏鬥。但是她怕被關進實驗室,被捆在冰冷的病**,被無數隻眼睛監視,更怕自己變成廢物。
這天夜裏,她站在基地的高台上,風像一隻巨大的手掌撫摸過她的臉,她輕輕閉上眼,幻想自己是一隻鳥,從這棟樓,奔向下一棟。
她很喜歡一個人站在這裏,失眠的時候也總愛登上高處,享受空氣的親吻和仰望觸手可及的星辰。在她的印象中,她不曾有過太多煩惱,又或許隻是她忘了。以至於此時此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這件事瞞不下去,遲早會被發現。她突然回想起閆陽的話,猜測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異樣,會不會跟父親打小報告。
正倍感煩悶時,南鳶抬頭看向遠處,突然看見有個緩慢挪動的黑色人影。
她悄悄跑下樓,跟在那人身後,一直走到了關押犯人的牢房。整棟樓就一部電梯,沒有安全通道,她隻能等電梯停下後,重新上同一層樓。
電梯剛打開,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她聽見了交談聲,從關押離堯的房間傳了出來。
這棟樓用的是最好的隔音材料,常人根本無法穿透牆壁窺聽到裏麵的動靜,但南鳶卻聽得清清楚楚。